“小姐,您今天要带哪一串项链?”
女仆睿阿侬从首饰中取出了两条项链,摆在柯希娅面前任她挑选。
在一串漆黑神秘的黑玛瑙项链,和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之间,柯希娅选择了白色的珍珠项链。
睿阿侬将三层的珍珠项链从盒子中取出,为女主人戴上。
润泽的白珍珠挂在柯希娅修长白皙的脖颈和胸口,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细腻无暇。
柯希娅对着镜子左右看了一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身后的女仆们又开始忙碌起来,为她打理头发,整理着装。
穿戴整齐的柯希娅走进餐厅的时候,她的父亲,次席之一安德鲁·威灵顿也坐在餐桌前。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身为次席之一,安德鲁完全不顾及形象。
他头发花白稀疏,胡子也没有好好整理,上面还挂着食物的残渣。
身上披着的法师袍也仿佛很久没有换过,白色的袍子上布满皱纹和颜色可疑的污渍。
硕大的眼镜挂在他的鹰钩鼻上,因为头埋得太深,已经垂落到鼻尖,距离完全掉下去只有一步之遥。
此刻他正在埋头——不是在进食——而是在工作。
数不清的纸摆满了半张长长的餐桌,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
各种文件上鬼画符一般写满了各种资料和笔记。
威灵顿次席此刻正在怔怔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稿纸,似乎已经完全沉溺了进去。
吃了一半的汤品可怜巴巴地埋在了一堆稿纸中间。不少油、汤已经溅到了纸上,但是安德路·威灵顿对此全然没有反应。
可能此刻他把勺子伸进墨水里舀一勺起来喝掉都不会感到有什么问题。
柯希娅没有理会自己的父亲。
她一眼都没有看过去,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坐进了自己的位置,开始优雅地用起餐来。
整个餐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只有柯希娅闭口咀嚼食物的轻微声响,以及安德路时不时在稿纸上画两笔的声音。
柯希娅面不改色地端坐着,专心对付盘中的食物。
当柯希娅快要吃完的时候,威灵顿次席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他一边喘气一边像一个走音的风琴,从喉咙里挤出各种怪叫。
“噫——
“哈呼哈呼——
“噶……
“叽——!”
没有理会像精神病患者一样在发癫的父亲,柯希娅放下了餐具,擦了擦嘴唇,施施然走出了餐厅。
睿阿侬紧跟着她,主仆俩一个目光都没有投向餐桌那头主位的男主人。
柯希娅还没踏出客厅的时候,安德路突然暴呵一声,整个人扑到了面前的资料上——
“哈哈哈……哈哈哈……是这样、是这样……”
他猛烈地挥舞手臂,不慎打翻了碗碟中的汤。
奶油蘑菇汤横淌了一桌,黏糊糊地浸湿了大片的文档。
安德路暴怒的吼声,女仆们惊慌的叫声,还有椅子拖动的声音……一起随着门的关上被屏蔽在了柯希娅身后。
她仿佛眼里没有自己的生父一样,离开了这座豪华的庄园。
——
在庄园口拦截到急匆匆跑过来的奥菲利亚,柯希娅拖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一同驶向冬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