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没有想到,冷河帮帮众都是一堆三句话里两句半都在喷脏话的粗俗流氓,他们的老大居然是一个懂酒的绅士。
虽然卡斯潘穿的是最不起眼的衣服,但是他的娴熟手法看上去能够媲美浸淫此道十余年的老手。
这杯“圣徒之泪”,需要恰到好处的配比和温度,否则就会因为酒液的浓度有差异,而让泪滴无法成型。
“听说凡是见到顾问先生真容的人都无法活着向别人讲述你的模样。
“面对三个法师,我猜我可能也没有办法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但是在你动手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杜丘生手里握着这一小杯酒,细细地欣赏了一下,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到:“什么?”
“我希望用我的命换他一命。”
杜丘生心里叹了一口气。
多弗城的恶人总是喜欢自我感动。明明自己才是那个给更多人带去了伤害的罪魁祸首,却总是想着自己情有苦衷。
他甚至没有什么想要继续听下去的心情。
“我知道可能有很多人对你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们和之前你解决的那些法师老爷不一样……至少他不一样。”
杜丘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一边说道:“不一样?”然后一边从衣服内侧取出了一张手帕,擦了擦嘴。
阿拉里克刚想出声阻止顾问先生贸然喝下对方的东西,又硬生生忍住了。
顾问先生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卡斯潘忐忑地看着对方把手帕叠好放回去,并示意他继续。卡斯潘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
“卡伊乌斯他……和我一样曾经都是流浪街头的小乞丐。”
听到这话,阿拉里克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我们会分享每一粒好不容易讨来的面包。会一起联手偷窃。会在寒夜里互相依靠着取暖……
“我们曾经想过,如果快要活不下去了的话,就去给法师老爷们当奴隶。但是我们是从来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什么东西能够让我们服气呢?当法师的奴隶,就是要给他们使唤、打骂、伤害……不到最后一步我们也不想把自己从里到外都卖给法师。
“卡伊乌斯是格拉斯福德家的私生子。我们是很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他离开了我,然后又作为一名法师回到我的面前。
“他告诉我,本来以为做流浪儿已经是这天地间最坏的事情,没有想到做法师更是十倍、百倍的坏。
“我以为他变了,可是他又什么都没变。他没有嫌弃我还是一个在街头逞凶斗勇的混混。
“他和我一起联手创立了冷河帮,我们收留着一些流落街头的孩子,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顾问先生在他面前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了:“是否有些过于道貌岸然了?
“你觉得我今晚在下水道里面钻了这么久,仅仅是因为你们把袭击九州商团的事情栽赃到了深红头上?
“你以为……深红不知道冷河帮私下里干的那些赃事是吗?”
顾问先生冲着卡斯潘冷笑:“你似乎把你们塑造成了冬塔的受害者,那是否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在为冬塔欺骗不知实情的人,让他们去冬塔送死?”
卡斯潘的手有一点抖。他用一只手攥住了另一只手,极力克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