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铁山镇,一个“与世隔绝”的、曾是南北方重要枢纽的小镇,但那已是半月之前的光景。
一处庭院之中,水池中莲花已然凋落,莲叶也残破得只剩一些枯叶,而池中之水已然干涸。虽说是已然入秋,但此间风景却过于衰败,处处显得尤为残破。
比起外城,铁山镇内城占地仅仅只有整个古城的一成不到。
内城很小,仅仅只有两个村庄那么大;这么点空间,却容纳足足三万余人,其间粮草早已由士兵统一收回、发放;但这也不足以解决全部问题,比如,水源……内城没有河流流经,全靠一条条水渠联通各小村。
当外城失守后,敌军实施断绝水源之计,欲将所有水渠切断。在这期间,双方围绕水源保护与破坏多次开战,光是围绕水源战斗,双方便损失了一千多人,足足两个连。
最终水源还是被炸毁,那处河堤也差点决堤。
在前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二那天,外城城门被摧毁;随即,敌军任由河流流淌进入铁山镇,依靠外城、内城之间的城墙,似乎欲要借水攻入内城。
内城城墙虽然不厚实,却也足足有三丈宽,无比厚实。于是内城之人便想了一个办法,将四周城门堵住,防止水灌进来。
此计一出,得到众人同意,便立即实施。
但当实施后,众人发现,己方已被困死在内城,因为——外城、内城城墙之间,已成为一片湖泊!
从天空向铁山镇望去,内城犹如一颗湖泊里的明珠,显得尤其亮眼,但其中居住的人却叫苦不堪。
自从内城城墙被堵死后,城中的水源问题依旧没有解决。昨天,双方便在城墙上展开多次的战斗,最终己方依仗地利成功将来敌击退。
自昨日起,凡是接近城墙准备取水的人,无一人不在敌方弓箭手下丢失性命;内城之人,如今仅仅能依靠的水源,反而是当初因为没有堵死的其中两道城门的夹缝,其中之人叫苦不堪。
……
内城一处民宅内,几名老人正在一起商量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今我等忍饥挨饿,而他们却将粮食霸占着,这本就是我们的粮食,为何要让给外城那群人?”
“没错!自打西门家统领铁山镇以来,我等只能仰仗其鼻息而活着,想我小时候,我孙家是何等富足人家!”
“对啊对啊……”
“要不,我等便出城投降如何?”
“他们会同意吗?”
“他们有条件吗?”
“不如,我们这样做……”
……
一处宅院内,一位母亲背上背着小孩儿,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那婴儿不停地啼哭,这位母亲连忙哄着:“乖乖,我的小乖乖,莫要哭了,等着大夫伯伯来帮你看看……”
未多久,一名大夫提着行李箱赶至这里,只见那大夫满头大汗,浑身上下瘦骨嶙峋,但眼中却绽放精光。
“我来看看!”大夫伸手把这位母亲手里的婴儿接过,而后一番查探。
“这是天气变化所致,每天抱她晒晒太阳可以,但不要让她被秋风吹!”说罢,从箱子里取出一小瓶药,给这位母亲道:“这药丸配热水,待融化后给她喂食即可。”
“多谢大夫,请恕我无以为报!”这位妇人欠身礼谢大夫。
大夫拱手还礼,而后道:“您客气了,那我告辞了,就在这附近还有几名病人等着我!”
“那便不挽留大夫您了!”
这位母亲嘴角干裂,却是一直盯着那名大夫,直到那大夫进了一家人的房门。
“小乖乖,你长大也要做这般人儿啊……”
……
“营长好点了吗?”一名身着普通麻衣的女子向大夫询问道。
大夫摇摇头,叹道:“营长太虚弱了,自那日起,她便不吃不喝,若非那只飞鹰传讯,恐怕营长早已没了性命。”
身着麻衣女子闻言,当即问道:“那该怎么办?葛荣大哥死后,营长便谁的话都不听了,眼里只有工作!”
大夫道:“我不善人心变化,如今之计,唯有好生照料;否则若是营长再昏迷,以她的身体怕是吃不消的!”
女子点头道:“我会好好照顾营长的,大夫,您还有什么新的嘱咐我吗?”
“没了,营长靠你照顾了,不用送我!”大夫说完,便走了。
麻衣女子闻言,望着远去的大夫,而后走进房间。
“营长,今天外面热闹许多,似乎又找到一条水源了!”
公孙环目光凝视屋顶,没有反应。
女子用毛巾沾点水,在公孙环脸上擦拭着,擦完脸又擦手。在此过程中,公孙环一动不动,任由女子擦拭。
“报告营长,有紧急情况出现!”门外忽然有一士兵匆忙跑来,敬礼示意。
公孙环闻言,挣扎着起身,女子见状,扶着公孙环手臂,公孙环坐在床上,而后道:“说。”
其声音极其微弱,士兵并未听到具体,麻衣女子见状,当即便复述公孙环话语,道:“说!”
“城内突然出现一股势力,将要出城投敌,并商议用、用、用……用您的性命作为投诚之礼!”那士兵先是支支吾吾,而后毅然决然地说出,愤怒之意溢于言表。
公孙环闻言,闭目养神,久久未曾答复。而后公孙环示意士兵:“靠近,坐!”
麻衣女子搬了一条凳子,士兵在公孙环面前坐下。
“此事如何得知?”公孙环望向士兵问道。
士兵拱手回答道:“此中有几户人家,有几人暗中与我等铁山营交好,暗中通告我部大夫;大夫见事大,寻个理由便上报情况。”
公孙环闻言,便道:“通知环骁小队,立即展开行动,将……”
话未说完,她忽然莫名悲伤起来,以手掩面,而后颤颤说道:“算了……将他们放出去吧,给他们一条船,送他们出城!”
士兵一愣,鼻子酸酸的,敬礼道:“是,我这就告知各片区域的连长!”
士兵走到门口,忽然扶住门框,转身对公孙环说道:“营长!”
公孙环望向士兵,不解。
“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公孙环闻言,一笑,挥挥手,示意士兵退下。
士兵不舍看一眼公孙环,而后决然走向联络部……
————————————
朱厌镇,司马达与施琅二人正在议事厅,而会议的内容,则是“关于玉伏镇失守责任在谁”,虽然名字不是这个,但在司马达听来,名字就是这个。
“……司马达犯的错不可饶恕,因为他任用钱家将领才导致玉伏镇的失守,他的罪责不可饶恕,我建议……”
“……钱家必须对我们有一个交代,正因为他们镇守南城门失守,才导致玉伏镇沦陷,继而导致我们彻底失去战斗先机!我认为钱家必须给予我们一些补偿……”
“……你说西门家?没错,西门家也有过错,如果不是他们没能抵挡住李青羊,害得他们有南下之力,玉伏镇怎么会失守?如今玉伏镇失守,我们施家重心就在脚下的朱厌镇,此处岌岌可危……”
“……昆仑军更有错,出这么大的乱子,也不见他们出兵南下平乱,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施家都快没了吗?……”
“……昆仑军确实有极大过错,正是因为围剿他们一行人,才导致李家不知不觉中聚集了一个军的兵力,我们才会如此被动……”
“那我们施家好像也参与了的,长老?”其中有一个年轻的议员小声提出自己的疑问道。
“无知小儿,安知我施家之大计?若非……”
“小伙子你还小,不懂我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