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林野一开始在犹豫是否要将堀江敏幸作为在他日本出道展示作品的作家,是因为觉得和村上佑的对赌完全不需要拿出这个级别的作家和作品。
那么当他认识老板娘和喫茶店老板以及那些早上一起喝茶却说不出名字的劳动工人后,他无比肯定,他要将堀江敏幸的作品拿出来。
因为,他的作品里有异乡人的声音。
......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林野看过文豪类型的小说,而这类小说但凡是涉及二十世纪初或者说1920年以后的日本,那必被文抄的作品中毫无疑问就是“新感觉派”川端康成的作品《雪国》、《古都》、《伊豆的舞女》等等。
特别是《雪国》,简直成了国人心中日本物哀美学的教科书。
而从川端康成之后,好像日本物哀美学就成了日本文化的代名词。
甚至在林野穿越前,还有日本文学知名译者在b站上发视频说少看日本文学,认为日本文学是下沉文学。
物哀美学是不是日本文化,当然是,是不是日本文化的精髓,当然也是,但是不是日本文学大都是下沉文学呢,或者说是不是物哀文学都是下沉文学呢?
其实不然,之所以大众总是这么想,相当部分原因是网络上最为广泛传播的来来回回都是这些日本文学中下沉的代表。
文豪类小说中,日本纯文学被文抄最多的川端康成、太宰治、三岛由纪夫等都是下沉文学的代表,自然有部分人就对日本文学的印象就成了追求物哀、极端的文学。
但是实际上哪怕是写了《人间失格》的太宰治,也有《津轻》这样温柔治愈的风土记。
更不用说,后来在川端康成死后接过“白桦派”、“新感觉派”大旗,作为新一任日本物哀美学代表的宫本辉,在其作品《萤川》、《泥河》、《幻之光》中,始终关注边缘人群,同样是内敛美学和情感纠葛,他的作品却在读者心中反复勾起克制的暖意。
日本文学绝不是仅有下沉文学,物哀美学也绝不仅仅是川端康成作品里极致的生命虚无之美、洁净之美、哀伤之美。
简单来说,在这个川端康成已经去世半个世纪、离《雪国》出版已经将近一百年的世界里,不管是日本文学还是国内文学,都在不断地往前看,不断地发展。
而停留在一个世纪前的,认定日本文学是物哀、极端美学的。是那些反复在网络重复文抄《雪国》的作者和被他们引领的读者。
而在现在,不管是这个世界的日本还是原时空的,宫本辉这个日本国民作家都还在笔耕不辍,他还在代表着“新感觉派”的旗帜。
然而与前世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日本,被称为“日本根脉”的继承人、物哀美学的下一任继承人、日本“纯文学王道作家”的堀江敏幸,很可惜的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