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沈明言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打破了《收获》编辑部的宁静。

“怎么了明言，又收到什么好稿子了？不会又被你踩狗屎遇到一个‘林野’吧。”夏志高依旧喝着刚泡好的枸杞茶，笑晏晏的调侃林野。

“不是发现，就是他的新稿子。”此言一出，顿时整个办公室都热闹起来。

“嚯！还真被你催到了，快给大家伙看看！”温云波急不可耐率先起身。

自从林野在日本文坛闯出一番名气，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收获》编辑部就对林野的作品愈发期待，例如前段时间后浪刚出版的《雪沼》和《熊的铺路石》。

《收获》编辑部也几乎是人手一本了，而《雪沼》和《熊的铺路石》也是得到编辑部的一致好评，邹勇还说，他感觉林野的语感特别好。不管是哪国的古典风格语言，他都是手到擒来。

当时总编林凯还笑话沈明言，明明是自己手里发现的千里马，却去了别人家的牧场奔跑。

“得得得，反正以这篇的质量也一定能立刻安排在下月刊发，我就不管部里的规定，满足一下你们。”沈明言得意道。

“不过我事先说好啊，到时候别被惊吓到，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好好好，我算是发现了，现在你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人林野写得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而且就算写得再好，我们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说不出话来？”夏志高不屑道。

“哎，不过老夏你还真别说，我们编辑部上次像现在这样，一個作者拿出个新作就整个编辑部都期待先睹为快，联合审稿的盛况，已经是几十年前了吧。”

“那确实是，那时候什么余华、马原、莫言、韩少功、张炜......个个都在创作巅峰期，哪里像现在，莫言的《鳄鱼》和毕飞宇的《欢迎来到人间》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啊。”

“老夏同志，不利于团结的话你少说啊，传出去别人得说我们《收获》编辑部看不起自家作者呢。”

“好了，别废话了，看稿子，这么好的稿子还堵不住你们的嘴。”最后还是脸色不佳的林凯从总编办公室走出来止住了话题。

暮春时节的办公室已经有些闷热了，但是办公室集体寂静看书的氛围，足以消去一切燥热。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停地下雨，充满潮湿水汽的文本。

作为一个体量适中的短篇，编辑部的众人很快就把《王考》看完了。

但是吊诡的是，不同于之前看《竹峰寺》和《潮汐图》时那种各个编辑都按耐不住激动心情，急切想要讨论的分享欲。

这次看完后，居然好些编辑又立即返回开头，重看一遍。剩下没有重看的部分编辑也是面面相觑，皱着眉头，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一个上午快要过去了，向来审稿迅速的编辑们，还在沉默。甚至已经有部分编辑都反复看第三遍了。

“嘿嘿，看傻了吧，满朝文武为何一言不发啊！”沈明言看着沉默的众人反倒是一脸轻松自在。

“你小子焉坏！”温云波笑骂道。

“都看过了吧，别一个个都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是专业的编辑，说出去都丢我们《收获》的脸。”林凯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众人的模样就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不是，主编，这场面我们真没见过，林野是天才大家都公认的，甚至我们都把他当做天才中的天才，不然也做不到一本新书一个文体配合一种语言，一般天才都没有这样写作的。

但是再怎么天才，他也得合乎常识，按照基本法来吧，这语言和文体的天才，也不是没有先例，像他这种出道的时候就技法娴熟，更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但是像这个《王考》里面，把魔幻写实、乡土主义、现代主义等等等等，全部打包融为一体，浑然天成，没有破绽，这不得写个几十年才有这个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