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温度太高它造成的破坏在持续扩大,刺鼻的气味四散,热烟蒸腾,光是靠近就已渗出汗液。
“呼……”这会麻烦大了,再这样下去坏的可不止是书桌了,温度没有降低趋势,但好在也没继续上升,远离事故现场克里德曼又翻阅起那本书。
“融蜡咒…”羽毛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几行字。已知这出自自己双手的魔咒是黑魔法,持续越久,威力强大,这是目前所得到的结果。
Ceraflux是魔咒,作用是喷发出一滩热蜡?不…不对啊……克里德曼抱着头苦思,倒是更像凭空出现蜡油,那么是否能将某样物品转换成蜡油?还未尝试,姑且作为下一个实验目标好了。随意收拾了一下书本,克里德曼也匆匆回了寝室。
未来的几天更是天助,玛琪的天真不足以害死自己,但要套出口中的信息还是足够了。“麦格教授,给。”一份离校申请足以腾出不少时间,在得到批准后克里德曼得以登上,靠在窗边,他享受起难得的惬意时光。
“哼…哼哼……”落日浮在地平线上,微风拂过发梢,葱绿的植被快速擦过眼前,克里德曼不舍感情地看向后面,那里是第二个家,如今越来越远,只剩个渺小的黑点。
“呼…”晚风灌入窗中,他嗅到了夜的味道,是时候行动了。抵达时已入夜,窗户微开,潜入的过程异常轻松,显然,巴法利特家族的防御比起斯塔差上不少,而最薄弱的地方便是卧室。
密码并不难破解,待那几张薄薄的纸页捏于手中他也仿佛能随时捏碎巴法利特的命。
返程之后,克里德曼径直走向禁林,今夜月有残缺,少了狼人打扰自己他很快找到了几只实验品——三只格林迪洛。一死两伤,而为抓捕它们自然也付出了不小代价,手臂、胸脯、腿部,乃至脸上都有好几道细长的挠痕。
“啧…”浸透的布料蹭着伤口更加疼痒难耐,但正事要紧,简单处理后克里德曼将魔杖对准了那三只格林迪洛。
“热蜡流动。”三声过后,长有犄角的绿色黑魔法生物一命呜呼,那也验证了某些猜想,融蜡咒对死物的破坏力也极其惊人,持续时间只要足够久血肉就能融化,只剩一具骸骨。
羽毛笔在原先的字迹上划上一个圈,沉思片刻,克里德曼又陆续记录起来。融蜡咒共分为两种表现,一种为喷射蜡油,一种为改变物质,只可惜仅限于活物,不可改变。
而对非生命体的物体融蜡咒的表现为表面焦黑,发出刺鼻气味。而活物可让生物表皮与五官融化,形成流动的蜡油,在造成烫伤时同时让生物感到呼吸困难。
而活物的死因主要分为两种——窒息与烫伤,但后续表象暂无法观察到。
“………”羽毛笔落在墨水瓶旁,虽算不上熟能生巧,但通过练习已能掌握自创的魔咒,而随着时间推移效果也在愈发显现,它正在变得强大,更具危险,如今需要一个解咒,一把能将野兽关在笼中的锁。
几日不见进展,一日没有解咒这魔咒便一日是祸端,它既不可以公之于众,也不可频繁使用,想要安全还需一道保险。
可想破头脑克里德曼还是没能想到办法,只是一日观察灵感突然闪现,为这魔咒提供了解决办法。解咒不该是让它消失,反而言之,热的蜡油是流动的,当它冷却后便会凝固,自然,也就没有杀伤性。
“冷蜡凝固。”第一次实验效果就已显著,只是控制不好蜡油仍会半干半湿,但有一点,不及时剥除这些凝蜡仍有窒息风险,且会成为负担,遮挡视线。
“嗯。”还不错,至少可以观察到后续情况,也能防止意外发生,一举两得。这日的实验结束,克里德曼也得以放松下来,变成渡鸦,在切回人形时舒展开身子,双腿平伸,后背自然地贴在墙面。
“呼神唤卫。”丝丝缕缕的烟气飘出,银白的雾气萦绕在杖尖,逐渐变幻成一个轮廓,一个整体。它的羽翼丰满,却不似正常鸟类那样拥有一身色彩艳丽的羽毛,体型中等,似乎并不是鹰。
变了,已不像第一次使用时见到的模样,如今它不再是家族的象征物,而是以故友形象亮相。克里德曼长长呼出一口气,早该在第一时间想到的。
“过来。”银白的渡鸦落在他的足尖,仿佛撒娇似的,故作恼火地扭过头。“嗯……”论性格方面,这一点,倒是和它很像。
硬的不吃只能换软的,克里德曼叹了口气,眉目温和不少。“拜托了,我并不想指挥你。”软磨硬泡下它这才稍稍有了反应,但也只是别过头看了一眼,又警惕地挪回了头。
难办,还从没一个人能像这样对待自己。“我没有把你当成工具…我只是……出于思念,你是我的朋友啊。”兴许是他一直在释放善意,守护神回予了反应,渡鸦振翅飞入那人胸脯,那鸟喙轻轻点下,像是根羽毛挠过心窝,以极轻的力度回馈了赞赏。
“软硬不吃?”克里德曼伸出手指敲向那只鸟的头颅。“听得懂我说话?”显然,这只鸟要比想象中更加聪明,虽少了初见时的阴冷,但如今脱胎换骨作为渡鸦天性却还是存在。它,依旧狡猾。
“乖了。”嘴角微微上扬,克里德曼时不时挑逗着鸟儿,或是抚过下巴,又或是学样似的选择无视。比起一开始它的回应逐渐多了,从言语变为肢体,有时脾气好还会蹭上两下。
这样的互动一来能提高亲密度,曾经积累的默契清零,想要快速获取信任只有这方法最快。二来,日后又能多一个帮手,一个灵活的工具,最好不过。而另一边,也快真相大白了,很快,会有答案。
“玛琪同学。”他对那人的到来不感惊讶,甚至带着一点期待。脸上笑容不变,她一步步走近,瞳孔的眼眶,浮肿的眼皮,简直是个为情所伤的可怜少女形象,可心存侥幸的猎物永远是愚蠢的。
“你为什么骗我…克里德曼……”眼泪断线似的滑落,可她脸上的神色激不起他一丝愧疚。“哦?为什么骗你?”克里德曼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骗你呢……”他喃喃不短,仿佛想绞尽脑汁地编造出个理由。“哦…对了!”答案显而易见。
“不明显吗?玛琪我只是帮你补习,教你决斗技巧罢了,又在这过程中顺手交了个朋友,这不对吗?我并没有明确说明我喜欢你,或者说你在脑补?在你的幻想中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然后…然后嘛……确认男女朋友关系?”仍是举止间透着绅士礼仪,仍是彬彬有礼,但这语气略带戏谑,他甚至没意识到此话不妥。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与之对视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不等玛琪有下一步动作,温热的触感就先一步贴上脸颊。“乖,别哭丧着脸,利用与被利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不想苛责你,但事到如今…你又能怎么样?”
她慌乱的像只被捕兽夹逮住的小鹿,明明恶狼近在咫尺,可仍是不愿相信事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敌人求饶。“呵…”人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不愿死心。
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克里德曼手指向上,为少女抹去眼角新渗出的泪珠。“趁你现在还能忘,赶紧忘记它吧,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怎么听怎么讽刺。那可不是商量的口吻,泪水不住的外溢,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明白的呢?刻意接近的背后不过是那份能搞垮家族的资料。
“我…”她还想挣扎,却被人猛地一拍肩膀,吓得将后半句话缩了回去。“不要那么死心眼。”亲密的动作,温热的吐息,那人却吐出一句足以寒透人心的话。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掌心滑到自己这边,玛琪泪眼朦胧地看去,那好像是一颗袖珍的装物品,根据模糊的外形像是纽扣。“祝你生活愉快,玛琪同学。”那是他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当泪水拭去,她这才看清,那不过是一颗明黄的水果糖。
“哈哈!啊哈哈哈哈!不能怪我啊…不能怪我的…”要怪就怪她蠢的可爱吧?
麻烦也解决了,闲来没事,克里德曼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闲逛,正发愣,他隐约瞥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影子向这边渐渐走来,他没发声,隔开十几步,那道影子最终停在前面。
“嗯?”他笑而远视,两眼相望,偶遇,是那人刻意的安排。“进去说。”克里德曼皮笑肉不笑率先开口,推开了那扇门。果然,那人心怀鬼胎,这是途径收藏室的必经之路,而那人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从容不迫地跟他进了屋。
沙发足以容下两人,两人始终对视着彼此,一言不发。直至气氛诡异到极致,在互换眼神后克里德曼缓缓开口道。“我的【规则】诞生了,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