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发愣,看了下手里被塞来的一叠日元钞票,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小康一直旁观,加上能感应倪白朴的思维,知道这会儿的倪白朴有黑化的趋势了。
没有人可以商量,没有外力可以借助,母亲一直未归,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陈石递还钞票,抽出腰后的手枪,放到茶几上:“我捡来的···也不太会用,还有四发子弹,你要你先拿去。”
想了想又说:“这是枪,开枪会杀死人的,一定要小心!能不用就不要用。”
倪白朴把手里的钞票放在茶几上,拿起枪,稍稍摆弄一下,除了自己手小,抓不太住枪柄,其它没毛病。
头也不抬地说:“枪,我买的,现在就是我的了。”
陈碗站在客堂门边,抿着嘴看倪白朴和陈石,一声不吭,她明白倪白朴的意思,枪和她哥没关系。
倪白朴把枪塞进装钱的书包,把背带缠在左手,调整一下,右手可以很方便地伸进去取钱或者枪。
“我出去找人帮忙,枪就是护着钱的,没事不会开枪。小碗,栓好门。”说完,倪白朴出门去了。
雨已经停了。
倪白朴走出弄堂,沿马路往北。
赵小康没有从倪白朴身上感受到任何紧张,连夜里那种焦虑、烦躁都没有,只是平静,平静得让他感到不安,这些本该正常有的情绪,被倪白朴生生压住了。
赵小康这会儿感受不到倪白朴的心绪思维,像是被屏蔽起来了,这才是不安的真正来源:他不知道倪白朴想干嘛。
往北两个路口,就是麦兰巡捕房,倪白朴径直走进捕房朝北的门,理都没理门口两个站岗的三等华捕。
门岗巡捕看着西装笔挺的倪白朴,知道虽然年纪不大,身份肯定不简单,那种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气势,只有大人物才有。
进了捕房一楼,闹哄哄的菜场一般,抓贼打人的,巡捕呵斥的,女人哭泣的,还有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的。
倪白朴绕过大厅的柜台,往后面走,依然没有巡捕拦他。
大厅靠北挂着巡长牌子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办公室里面似乎有人在谈笑,声音竟没被外面的嘈杂淹没。
倪白朴敲了敲门,轻轻推一下,门开了,里面办公桌后无人,窗边的沙发上,倒是坐着两个人。
一个穿制服,一个穿黑长衫,两人被推开的门打断了聊天。
“尼玛挫逼!不知道我在和···“制服边骂边转头,发现开门的不是自己下属,是个···嗯,西装男孩。
“您好,我想报警,我的母亲昨天上午离家,至今未归,我怕出什么事情···”
“失踪人口,到东边第一个办公桌那登记。”
倪白朴从书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我希望能立刻安排人帮我找到人。”
“哎呀,先去登记,等下我安排一下。”探目很自然地接过钞票,打发倪白朴去外面登记。
倪白朴转身出去,赵小康却觉得这钱是白给,因为那个巡长转身的时候,斜眼笑着同那个黑长衫眨了下眼。
登记失踪人口的办公桌那,围着好几个人,有女人在哭,倪白朴只好在旁边等。
大厅中间柜台附近蹲着几个被抓的男人,有巡捕在做记录,旁边等着个便衣男,手里摇晃着警棍,但看上去似乎不是巡捕。
听两人聊天,这些人是从西南带烟土过来探路的,没拜码头,却损害了三鑫公司的利益,被便衣男带人抓住打了一顿,送来巡捕房录个供词,等下就送去拘留,和那些红党分子一起移交给华界,枪毙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