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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脚踏车，倪白朴就放了野马了。

稍不注意，就推车出去，哪怕没什么事，绕建业里骑一圈都是好的。

倪夫人不得不和儿子谈了一下。

“小朴，你马上就要上中学了，不能老是这么幼稚了。”

“妈妈，我就是锻炼一下身体。”

“那你不如不骑车，绕建业里跑步，那更锻炼。”

“嗯，我马上要上中学了，我要熟悉一下路。”

“我陪你去考试，坐黄包车已经走过两遍了，而且，徐汇公学是寄宿制，一周只能回来一趟。”

“妈妈，我不想上徐汇公学了。”

“······”

“妈妈，我能不能不寄宿？”

“不行的···”

“那我想你怎么办？”

“······”

倪夫人也有点为难了，她也担心儿子小，怕他不适应。

“妈妈，你看，我开学就要去‘坐牢’了，现在能不能让我出去骑车？”

“······”倪夫人知道儿子没什么朋友，和社会接触也少，之前还担心儿子孤僻，“我下午打电话问问陈祖应，看他暑假有没有什么事，你跟着他玩···不知道行不行。”

倪白朴立刻跳起来：“我们骑车去打电话，妈妈你坐我车！”

倪夫人被倪白朴的主意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儿子就拉着她往外跑。

倪夫人前所未有的紧张，她也没明白为什么要跟着儿子出来。

斜坐在脚踏车书包架上，儿子在前面扶着车，还扭头吩咐：“妈妈你坐稳了不要怕，小碗都不怕的！”

什么！臭小子已经带过小碗了？！！

没等她后悔，倪白朴已经开始踮脚推车了。

左脚踩脚踏，右脚在后，轻垫几下，车子向前，车身自然向右倾斜，倪夫人惊地快叫出来，侧身紧紧抓住书包架。

速度起来了，倪白朴吩咐妈妈：“妈妈，不要怕！”

能不怕吗！

当年丈夫也带她骑借来的脚踏车，他也是这样自信。

倪白朴左脚立直，右腿抬起，跨过横杠，右脚踩到右脚踏，使劲一蹬，P股顺势落到坐垫上。

整个前杠上车，一气呵成。

“好啦！妈妈你坐稳！”

打声铃铛，倪白朴带着倪夫人骑上大路。

电话很多地方有，繁华地段还有单独的电话亭，和现代的那种不一样，类似书报亭的样子。

祈齐路附近没有这样的电话亭，但路边商家有付费出借的电话。

明明刚刚路过一家铺子就有电话，倪夫人刚想喊，倪白朴P股离开坐垫，站起来蹬车。

速度呼地一下起来，吓得倪夫人赶紧抓住倪白朴的衣襟，要他慢点。

带着妈妈骑了一大圈，倪白朴才满意地找到一个电话，慢慢减速。

又是一个完美前杠下车，单左脚踩脚踏，右脚悬着，等慢到极致，才右脚落地，左脚落地，轻带刹车，最终稳稳停住。

扶着妈妈下车，倪白朴撑好车，见倪夫人还在腿软，他让妈妈慢点，自己去拿听筒。

电话是老式的没拨号盘的，得接线员接线。

报上陈家号码，等接线，倪夫人已经走过来了，倪白朴把听筒递给妈妈。

倪夫人拿着听筒等接通，忍不住拿指节敲儿子的头：“能耐大了是吧？！”

倪白朴不吭声，憨憨地笑。

倪夫人看儿子那像极了丈夫的憨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