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山风,无比呼啸,冯进宝提着个灯笼,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头,也是在那里,他终是见到了宝贝女儿。
宝珠的头骨被敲碎了,那一记的冲撞,让她的脑袋重重的磕在了那老树上,当时她便已没了气息。
冯进宝抱着女儿痛哭了一阵,心中是既恨又悔。
恨的是,他为何非要棒打鸳鸯,害得女儿要离家私奔,如今死在这荒山野岭;
悔的是,当时他明明可以自己赶来这路口,却非要为了脸面跑去其他珠户那儿,将女儿私奔,说成是被人诓骗,结果害了宝珠不说,还将宝丰给牵扯进了此事。
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他再如何悔恨,也救不回女儿的命了,倒是宝丰,如今宝珠枉死,官府定会追查她的死因。
今夜里只有宝丰一人上过山,以他的心性,他定会如实招供,到那时,冯家便真是灭顶之灾了!
看着女儿的尸首,冯进宝便是在那时打定了主意,他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当夜,他便用那山上的一块大石,在宝珠的头上又重重的敲了四下,将意外致死,伪造成是故意所为。
冯进宝心里清楚,他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背着宝珠的尸首下山的,便只能委屈孩子先待在此处。
若是老天有眼,让人发现,也好将这人死的罪名推给那无名的歹人。
之后,他便安排宝丰去了江洲城做生意,严令他不能随便回家,宝丰心中虽有不明,可父亲威严,他也只能听从父命,便开始鲜少回家。
县衙的大牢内,魏知县独自一人来到了牢房之中。
他自始至终都不愿信此事是冯进宝一人所为,如今这案子并无人证,亦无物证,冯进宝虽将案子的经过说的详细,可仅凭他一人之言,亦有道听途说的可能。
魏知县心中明白,此事定与那冯宝丰脱不开干系,不然这冯进宝也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来自首,他本想利用宝丰,让冯进宝说些实话,可冯进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言以对。
“你也别东拉西扯什么了,反正人确是我杀的,这时候再牵扯些无关之人,就休怪我将你当日背信弃义,骗我家财,又将我女儿抛弃的丑事掀出来!”
魏知县见这冯进宝说话如此咄咄逼人,当即便欲回击,却不想,冯进宝倒是先开口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日你为何不肯带她前去临安,不就是怕名不正言不顺,遭人话柄么。你口口声声之乎者也,礼义廉耻倒是忘的干净,但凡你当年有这个胆子敢来我家提亲,我倒是还高看一眼,可你敢吗?”
“可怜我那个傻女儿,一片痴心错付,带着家中的金银细软投奔,你拿走了所有金银和河珠,可为何还要独留她一人在这儿!你这不是要她的命,要我冯家的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