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确是鸦雀无声,除了烛火照映便只有人的呼吸之声。
“诸位,这样的条件,要如何赔付?”
一群文武重臣,此时却是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应答些什么。
我朝与金国议和多年,对金国的岁贡亦是不曾有过短缺,可这次,金国提出的岁贡之数已是天数,就是倾举国之力,亦是无力赔付,更何况,他们还要三城,皆是国中岁贡粮产最丰的三地,这哪里是议和,分明是强盗之举!
可不给,金军便会立时开战,军中早已收到现报,这金军大将完颜宗已率领大军,向我国东西两向行进而来,此时若是不从,不出半月,金军定会大举进犯,到时别说议和,怕是这京城都难保啊!
官家此时,是满身的无力之感,泱泱大国却无强兵良将可御敌,满朝文武到了此时更是无人敢去金军帐中说和,难道真是天要亡国吗?!
可到了这个时候,哀叹又有何用呢。
我朝重文轻武是事实,主和不主战也是事实,一次次放任这些狼子野心的金人肆意掠夺亦是事实。
这泱泱大国是真的没有精兵良将吗?若官家此时挺直一回腰杆,召集群臣出谋划策就真的无人可战吗?
想来是未必,可这弯了多年的腰杆,便是说挺直就能挺直的吗?
群臣之中,那些一身正气,不惧金人威严的肱骨早已长眠黄土之下,他们是被金人所害吗?不是,他们是被自己人,当质当祭的给送出去的,而这一切,恰恰是出自官家自己的手笔,此时他又怨的了谁呢?
等一众的朝臣从常朝殿内出来时,大家的面色虽看不出什么,心内却已是各怀鬼胎,开始了各自的盘算。
张邦昌心怀忐忑,一路疾行到了家中,刚进书房,他便奋笔疾书,然后找来了管家,加急将文书送了出去。
临走前,张邦昌便是千叮咛万嘱咐了许多,管家都一一记在了心上,然后便骑着府中的快马,疾驰而走了。
这一头,“福公公”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客栈之中,便有一侍卫模样的人来到了他的面前,只见那人给“福公公”行了个礼,之后便带着他去往了临安城外的一处别院之中。
“福公公,您请。”
别院之中,是一派风和秀丽之像,“福公公”此时弯着腰,弓着背,正跟在一小太监的身后,一路蜿蜒曲折,竟来到这别院的一处后园之中。
园中山林茂盛,乃是一派江南艺林之景,一身着白衫的男子正坐在这秀丽瑰景的廊亭之中,手里不知拿的什么书卷,正看的入神。
那小太监将“他”带到廊亭旁,便退下了,廊亭中的男子此时已听见了动静,抬起了头,看着面前认识多年的熟人,他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来。
“你来啦,福宝,过来,到我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