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勤政殿内,此时正站着三人,坐着一人,烛火烧炙的声响,传遍了殿内的各个角落,站在下头的三个大臣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却只一味的低头不语,坐在高座上的人见他们不开口,只能装样子似的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殿内的沉寂。
“陛下,臣以为,此计有些不妥。”
王相性子耿直些,见其他二人不说,他便率先开了口。
“有何不妥?”
犹豫了片刻,王相还是卖着一张老脸,开口道:
“陛下,这辽人不可信啊!先不说这灭国之仇,单是他为这金人所用,就足见他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此番若是让他去劝说耶律余,可说是自投罗网,到时他若拿着这书信,送到那完颜宗手中,那岂不是……”
高座上的人此时已皱起了眉头,他岂会不知这样做的后果,可金军屡屡来犯,若他们再不做些提防,之后,又该如何自处?
每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滋味可不好受,堂堂一国之君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普通的百姓了。
“陛下,王相此言,却是肺腑之言。”
见官家面色不善,那人只得低下了头,却还是开口道:
“不过,微臣以为,既然此人能被这金人收买,为他们卖命,何尝不可改换门庭,为陛下所用呢?”
此时,高座上的人这才稍稍舒展开了眉头,见官家面色辗转,那人继续补充道:
“微臣拙见,这萧贤与那耶律余皆是北辽贵族,他们为金人效力,亦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如今金人强盛,想要复国,自是痴人说梦。”
“金人屠戮北辽夺城时,那城中可说是血流成河,微臣对他们二人的生平过往亦有所了解,可说是灭门之仇,这样的血海深仇,他们岂有置之不理的,如今若有个上佳的契机放在他们面前,既能重创金军主力,又能得到些好处,微臣实在是想不出,他们有何理由能拒绝?”
王相此时已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高座之上的君主此时正在书写着什么,王相只觉心中无底,他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出的勤政殿了,只是那高高的门槛,几十年来第一次让他差点被绊倒。
当夜,萧贤便在宫中小太监的领路下,一路来到了后宫的一处深院之中。
这后宫之中,自古便是帝王嫔妃所居之地,他是如何都没料到,此时那宫门之后,竟还有份“大礼”在等着他。
书案之上,一封蜡丸所封的书信正静静的躺在那儿,静等着它的主人来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