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贵也没再提她家女娃的事了,活了两世人的张维民此刻也明白,这件事基本上就告一段落了,在这一方面,两个人也算有默契。
知青赤脚医生最开始同其他知青一样,在村民的眼中,都是外来者,虽然说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但是有一点,村民看的很明白,他们不好好干活,过来还要占用村里的房子,还要分田,这不是要抢我们的口粮吗。
在人多地少的地方,这类矛盾尤为突出。
但是上了年纪的村民心里就有一杆秤,他们历经过这个地方的四季流转,以前如果得了病,哪怕最开始不是重病,但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特别是家里没钱去看病的,病情发展到后面,就只能回家躺着等死。
所以,这个时期的村民,对赤脚医生是十分尊重的,地位甚至高过村干部,而知青中的赤脚医生在农村这个小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又更加微妙了。
陈勇贵在洞口大队干了这么久,哪里不清楚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赤脚医生,对一个大队的重要性,这就好比战争时期的军医,能够尽可能地避免伤势加重,也能给奋战在前线的士兵心中多一分底气。
回到茅草屋,看到申卫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早一步回来躺好了,没心没肺有时候也是很难得的。
张维民也不想那么多了,顺势躺在那咯吱作响的竹床上,望着屋顶架在木料上的草堆发呆。
这一天过得可真忙碌,竟没有闲下来过,好不容易才有个喘息的时间。
张维民自己也不知道想什么,空洞的眼睛看着屋顶上隐约透着的光,思绪逐渐飘远,但最终还是飘到了粮食亩产跟后世的现实差距。
一想到这个问题,张维民的头也有点大,这个粮食收成问题也是老大难,虽然心中已有些想法,但是就算把粮食产量现在提升一些,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过了这个年头,上面发的补助也很快就没了,到时候要是想不到解决办法,按照多数地方的习惯,那就得去城里乞讨了。
想着想着,夜就慢慢深了,一夜无话。
“起床啦!走,带你们吃早饭去,吃完早饭好有力气干活。”
天还没亮,开工的哨声就响起了。
陈大力早早地来到了门口叫他们去吃早饭,为了让这些知青有个过渡的适应期,大队决定让各生产队安排新来的知青跟村民搭伙吃饭。
但陈大力有些私心,自从昨晚“难产”事件之后,陈大力就下定决心要跟张维民交好了,所以想熟悉之后主动搭伙。
吃完早饭,陈大力已经拿来一些竹子放在地上说道:“我们平时种的粮食要施肥,我们都是用粪箕给挑过去的,这个粪箕就是用竹子编制的,你们还不熟悉路,女的就先别上山砍竹子了,先学一下怎么编这个粪箕吧,要是把这个学好了,那也是一门手艺啊.....”
陈大力干活是一把好手,就是有个毛病,平时喜欢学陈勇贵讲来讲去,啰嗦得不得了。
“老耕头,来一下,这几个你带一带,给你打下手”,陈大力安排了一个做饭的老伙计教授这些知青编粪箕。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老耕头,只听见“啪”地一声,水桶般的木桩子瞬间被劈开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