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的神态突然令尹广庆怀疑,他瞧着卢氏,想起方才舒婉与卢氏似乎并没有交际,不由问道,“你与谢二郎的妻子……”
不等他说完,卢氏便打断他道,“已经管了。”
尹广庆大惊,“你!”
卢氏回想起当日情形便觉得受了莫大的羞辱,她忿忿道,“一个女子一点都没有女子该有的礼节,说话大声,行为不规范,夫君尚未回房她竟大大咧咧躺下睡觉,言语间更是没有一丝对夫君的敬意……”
她每说一句,尹广庆便瞪大一点眼睛,接着便是恼怒,“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在家管东管西也就算了,你往人家家里吃喜酒,竟还管人家的闲事,你以为你是谁啊。”
卢氏不言语,坐在凳子上挺直了腰背,不论是姿态还是神色,无不在表明一件事:她不认同尹广庆的话。
尹广庆哀叹一声,手掌扶额,无语至极,“这让谢兄知晓,还不定怎么想我。”
他指着卢氏道,“我与谢兄君子之交,若因为你与谢兄起了矛盾,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你。”
卢氏怔住,“你便因为此等小事与我争执?”
此时已经到了护城河不远处,只是靠的近时人太多,根本过不去,只能在此地下车。
尹广庆原本已经起身,听闻这话,不由愣住,回身看她,见她脸上轻视和不解不加掩饰,顿时气笑了,“真是愚蠢。你只瞧见谢家如今不显眼,可你再仔细想想,谢家来府城不过一年,却从逃荒落魄之家到了如今。大院子住着,铺子添了好几间,你以为普通百姓能做到这一步?”
卢氏道,“这些都是商贾之道,算不得正途。”
“何为正途?科举是不是?”尹广庆极为推崇谢怀谦的才学,如今在卢氏面前少不得多分辩几句,“谢二郎县试与府试皆是案首。”
卢氏反驳:“运气罢了。”
“运气?”尹广庆脸上终究是多了恼怒,“一个人有一次考的好是运气,两次也能称之为运气。可谢怀谦入学时第一次小考便能达到甲字班水平,后来只呆在丁字班,每次小考成绩都会往前爬上几名,前日才考的第三次小考,他已然排在所有人中的第三名。”
卢氏愣住,满目的惊讶。
尹广庆嘲讽道,“我在书院中读书几载都比不上他读书几月,你认为这样的人考得两次案首是运气?那这样的运气倒是给我来上几次,或者娘子你给我几次。”
说完,尹广庆拂袖下了车,也不管卢氏直接往那边等着谢怀谦去了。
都是官宦人家,自小接受的就是正统的礼仪。
卢氏瞧不上舒婉,认为她只有美貌。而谢怀谦的确有些才学,却也就那些,原以为夫君说对方有大才不过推脱之言,没料到竟真是个有本事的。
可那又如何?
农家子弟就是农家子弟,与世代累积的读书人家终究不同。
谢怀谦终究与她夫君不同。
舒婉与她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即便谢怀谦能登上高位,那舒婉依旧是配不上谢怀谦。
所以她所说又何错之有?
卢氏下了车,便远远瞧见尹广庆正引着谢氏夫妻往彩棚去了,竟没有管她的意思。
这让卢氏面上难堪,不免愤慨。
那边舒婉往马车那儿瞧了一眼,恰好瞧见卢氏忿忿瞧过来的神色。
舒婉便猜测卢氏大约是与尹广庆吵过,究竟为何吵,那便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