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也是到底被前夜里一场刺杀给激出了脾气。这些年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到底还是在意的。
再这么想下去也是无用,楚衡索性转了个身,再开口的时候换了话题。
“罢了,我会去的。”
顿了顿,又添了一句。
“毕竟做错了事情的不是我,我又有什么不敢面对的?”说这话的同时,楚衡已经转过身,一抬手,手中的细纸沾了桌上烛台的火光,一瞬间燃成了飞灰。
了无痕迹不过就是眨眼的事情。
这话,沈淮自然是不敢应的,忙不迭地低下了头。
再怎么不情愿,沈郁安排的马车停在后门的时候,沈慕芸已经由春莹几个打扮好了走了出来,沈郁夫妻听到声响看过来的时候,秋霜正给沈慕芸掀了帘子。
出于刚才的那种不安,沈慕芸这次出门难得带了两个丫鬟。
她同样回望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沈罗氏嘴快地说了一句:“不就是去吃个饭么,这么大的排场?”
话音还没落下,沈罗氏就被站在身边的沈郁不轻不重地拉了一下。偏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当下不满:“你拽我...”
再一抬头,径直对上了沈慕芸清亮的眼睛,这才住了口。
“既然来了,就快些吧,宫宴可不能迟到。”
说完自己三两步跳上了另一辆马车,沈郁见状叹气,再看向沈慕芸时,眼中无法抑制地带上了些许愧疚之色。
“芸儿,你娘...”
下一秒话音顿住,因为沈慕芸像是压根没有在意似地,冲他浅浅拂了拂身,人已经上了马车。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入了夜便难免有霜冻。沈慕芸听着车辙滚过,那些霜冻被压碎了的声音。
沈慕芸闭了闭眼睛,神色间却因为那些声响终究透露出一丝惶惑来。
而同一时刻,皇城,后宫,朝凤殿。
玉贞妃满脸扭曲的怒容,眼神瞥过身旁桌子上的那盘精致的果蔬时,目光中的恨意几乎要喷出火来。
下一秒,哐当一声,剧烈的玉盏碎裂的声响响彻了整个宫殿。
楚承越进门时,正好撞上这一幕,以及,玉贞妃明显因为抓狂而显得咬牙切齿的声音。
“搞得什么大张旗鼓,还送什么外邦进贡的水果给我,他还不是要封我的口!”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玉贞妃怒从何来的楚承越几乎是厉声呵斥了一声。看着满殿跪着的颤巍巍宫娥,还有那烛火未烧尽的纸张,楚承越却委实有点不太明白。
“这些年父皇明里暗里都见了他多少次了,又有哪一次,他是真的进宫来的?”
话其实还有后半句,但是面对玉贞妃已然狰狞的面孔,楚承越又把话给咽了回去,顿了顿,又语气无奈地唤了一声。
“母妃...”
见到儿子,玉贞妃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但随即又恍若自言自语一般地道:“这跟他进宫与否根本没有关系,这些年,你父皇的心思就一直在他的身上。”
“他不进宫,龟缩在落魄的忠勇侯府里,却依旧能把大内的暗卫杀的只剩一个,你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会争吗?”
这话说到后面,已经有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