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三皇子对面的,是一个少女,年龄约莫起来二八都不到。
虽然她模样清秀。
但放在寻常人中也只是略显出众。
可是偏偏她生的一头白发,甚至眉毛都是如雪色一般纯白,让人一眼看去过目不忘。
少女看似人畜无害。
但只有眼前的三皇子知道,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可是一个就连自己父皇都头疼的存在。
“胆气不敢说,但三皇子断尾求生的手段用的属实厉害。”
少女张口声音如同泉水,潺潺作响。
但落在三皇子耳中,却并不好听。
见少女直接发难。
三皇子手指敲了敲椅子,可是等了许久,也不曾见人出现。
白莲教圣女似乎猜到了三皇子的心思,平静道:“如果你是在等守在门外的人进来,我劝三皇子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三皇子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圣女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莲教圣女没有说话。
只见从厅堂门前,一道身穿白袍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只是他的白色的长袍上,沾满了血迹,在这夜色下,显得格外渗人。
“府中上下所有杂役已经全部解决掉了,圣女还有何吩咐?”
见到来人,三皇子顿时面无血色,双手紧握扶手,咬牙道:“十一玄机!”
白袍人影闻言,看向脸色难看的三皇子。
漠声道:“你认识我?”
三皇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的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若是只是白莲教圣女,他或许有手段,将消息传到宫内,让人来救自己。
可如果十一玄机也来了。
那他就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
曾经的道门首徒,如今的半步道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真太平能压他一头。
眼下,自己该如何脱身?
就在三皇子寻求自救之路时,白莲教圣女再次开口道:“三皇子最好收了你的花花肠子,如果你老老实实坐着,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命。”
“如若皇子还想挣扎的话,那就自求多福吧。”
看着面前神色淡漠的少女,三皇子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看来圣女大人当真是疯了,白莲教如今损失惨重,圣女大人不休养生息,反倒是跑到这太安城,难道圣女大人当真以为自己能躲得过真太傅的眼睛?”
见三皇子将真太平搬了出来。
少女只是轻轻一笑,“若是放在他时,真太平坐镇太安,我决计不会来此,但今日不同往昔。”
“嗯?”
三皇子愣住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以为自己会是天仙境界的真太平的对手不成?
少女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一刻钟后,麻烦三皇子放消息出去,就说今晚会有人前去劫天牢。”
劫天牢?
听到少女的话,三皇子沉默许久,方才开口道:“若是我不呢?”
少女对此只是付之一笑。
“听话的狗是狗,不听话的狗,就只是一团烂肉。”
“我白莲教中最擅长的便是易容之术,想要换一个皇子,尚且不难。”
白莲教向来不是什么心软之辈。
不听话?
那杀了,再换一个便是。
当初江南三省易容换权,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眼看她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要挟,三皇子紧握着的拳头,最终无力的松开。
“好,但此事作罢,你我便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少女轻笑道:“那是自然。”
是夜。
天色昏暗。
宋绍回到天牢,李爷并没有回来,只是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说今日有事。
宋绍对此也早已习惯。
李爷每月总会离开天牢一段时间,也是常事。
眼看午夜将至。
宋绍等了许久,也不曾见周生过来。
心中不免猜测,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明明已经交待过他,将家眷送出城外,眼下应该安然无事才对。
不过既然宋绍答应帮忙。
周生未到,眼下也只好自己起身。
人阶四二七。
被扣押在人阶牢狱的妖魔,普遍境界都不高,多是一些四品,五品境界的小妖。
但今日当宋绍来到人阶牢狱时。
确实傻了眼。
原本只是处刑一个白莲教的罪人,最多也就派大相国寺的人过来。
可眼下出现在宋绍面前的,不止有曾经打更人中的同僚,甚至穿着佑天宗,监天司衣服的人手,加起来最少有三十号人马,竟然全部到了这里。
见有人出现,佑天宗和监天司的人眼神警惕,但当他们看到是从天牢深处走出来的宋绍后。
方才放下戒备。
看到此处,宋绍不免心想,难不成这天牢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与此同时,这次派过来的打更人正是曾经跟在宋绍手下的人手,眼看宋绍在这天牢中竟然还活着,众人眼中先是震惊,随后满是意外之喜。
虽然打更人明令,离开打更人后,便和打更人再无瓜葛。
但宋绍毕竟是曾经护着众人的首席。
终究是有人按耐不出心中的郁闷,走到宋绍面前喊了一声首席。
宋绍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张张人脸,不由微笑道:“怎么今天来的只有你们九人?其他人呢?”
听到宋绍的话。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眼中满是哀伤。
也不知道是谁先红了眼睛,小声说了一句,“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宋绍手掌颤了颤,就连声音都在颤抖,“死了?怎么死的?”
“回首席,一年前,东海群妖作乱,当地镇魔司压制不住妖潮,所以皇城中的打更人尽数去往东海镇妖。”
“我们也受到命令一同前往。”
“本以为这次只是寻常妖潮,没想到就连当地的巡抚,城隍都被白莲教的人给渗透了。”
“我们初到东海,便被白莲教的妖人装成当地巡抚,摆了一道。”
“后来大妖攻城,兄弟们更是损失惨重,如果不是二哥舍命救下我们,恐怕......”
眼看众人哽咽不止。
宋绍只觉得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道:“你们的意思是,老二他死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