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下意识地想捏紧他的剑,但理智又告诉他,绝不能这么做,他只是亲昵地拍了拍跟着他已经好多天的老伙计,对那小女娘说道,
“你帮我把它处理了,我只要一套细麻布的襦衣,一条裈(带裆的大袴)就好。”
还没等那女娘搭话,跟前一大连眉大汉大踏步向前走来,“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怕不是哪偷来的马,拉这销赃的吧?”
说着就要从陈平手中抢夺缰绳,谁知这时那马打了个响鼻,直喷得他睁不开眼,待到他回过神来又要抢夺时,却被那马飞踢出三丈开外。
“我的马,可是上等的战马,曾在战场上一脚踢飞过五个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还是不要接近的好。”陈平看着好戏,慢吞吞地说道。
这是在离彭城不太远的地方刀疤脸他们暗中资助他的马,陈平最多只能按往常的经验判断它是一匹战马,如果不是因为带着它刚才踢人的架势,陈平也不知道它还是一匹上等的战马 。
至于说这马在战场上的威风,也是陈平临时编出来唬人的,如果几句话就能镇住这几个身形高大的无赖,省了动手的功夫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
那卖陶制炊具的小娘看那几个大汉近不了身,情形有些和以往不一样,便收敛了脾气,用着仍带着几分生硬的语调说道,
“没其他意思。就是你身上的这长衫,就能足足地换三套那样的襦衣了。一匹这样的马在羑里,少说也值两万金,这买卖,你太亏了。
你要的并不难弄到,可是买定离手是集市的规矩,你可想好,莫等那马不是你的了再来后悔。”
陈平身上的长袍,可是打算过了修武见到刘邦的时候穿的。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以前可没少听说那刘邦最是一个懂享受的人,这样的衣衫一旦失去了,要再找一套同样的就难了。舍马保衣,是他再三掂量后的结果。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心情,陈平再熟悉不过,他知道这小娘是怕自己反悔,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先把有的没的一股脑儿地倒清楚,如果到时候自己不守规矩,逼得他们做出些什么来,就怪不得别人了。
陈平笑了,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要是再添个两层的布包袱,或者多两双耐造的鞋,顺便借个地方给我换换衣绔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那小娘看陈平说得没完没了,怕期待中收益打大折扣,便急着插了话,“成交!”说着就让那连眉大汉去办那事,她自己开始收拾起那些个盆盆罐罐的来。
不消一刻钟,那连眉大汉就置办齐了陈平口中的那些个物件,等到陈平让那马乖驯地在那小娘手上时,才把那物件递给了陈平。
“我叫小蒸,我卖的炊具蒸东西的那个‘蒸’,公子你换衣服随我来。”说着那自称小蒸的小娘便把手上的缰绳交给了那连眉大汉,把那些个物件一股脑儿地装车上就要往更深处走。
陈平眼角睨了那大汉一眼,看他牵马的把式,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办到的,心里先暗自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