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再没有推辞的余地了,因为这些,是陈馀作为一个男人的脸面。不过这些也足以让韩翊的背心处泌出了密密的一层冷汗,除了尬笑,就只剩下尬笑了。
陈馀看了韩翊一眼,便没有揪着旧事不放,指着地上的那一大堆对韩翊开门见山道,
“这些呢,是老夫对你的宽厚。你呢,也得有所表示才好。”
韩翊不知道他说的表示究竟指的是什么,只得用了“肝脑涂地”来敷衍。
陈馀有些不满,“赵地富庶,代地贫瘠,常山和南皮作不得数。眼见着项羽小儿拿下齐地,就要朝我这头来了。这打仗嘛,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老夫也得未雨绸缪,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才是。”
眼见着项羽在齐地打了这么久,还没有得手,光韩翊听到的诸侯国私下里说田氏排兵布阵的手段不在项羽之下的议论就不少,他陈馀与田氏又是抗项羽的盟友,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这么泄气的话呢?
“田氏不弱。”是韩翊给陈馀的答复。
陈馀哂笑,“是不弱,不 还曾经是七雄中最强的呢。可谁叫他们遇到的是项羽那个强到没法用常理来衡量的天才?田荣老儿,也是越活越糊涂了,面对着项羽这样的强敌,最应该与田都、田巿这些个田氏后人联手抗敌才是。他倒好,偏偏把田都田巿给杀了,大大地削弱了自己的力量。
你说他斗得过项羽不?他都斗不过,他那连半罐水都算不上的兄弟田广又与何打得过?齐国被攻下,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不得不承认,陈馀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田荣田广打不过,他陈馀就一定能打得过了吗?韩翊不敢想。
打起仗来,那消耗可是没法计量的,韩翊还在项羽的庇护下做着襄邑的锦缎的生意,总不可能啥不顾不要了,只为了给陈馀送一拨“军粮”吧?
陈馀也看出了韩翊眼中的迟疑,他说道,“也不要你白帮忙。赵地毗临塞外,你和那个姓苟的,只看到了动物皮毛能够作衣物穿,没去过塞外,没见过那些个胡人的家室内是如何个好法。他们用羊毛儿狼毛什么的,厚厚地密织了大片的罽,铺在地上,挂在墙上,保暖,防潮,更是富丽堂皇的。如果你把这些个东西贩到我华夏族里,你说会是怎样个价?”
不用说,这么些个稀罕玩意儿,又将在新贵家中掀起一股子风潮,那价,简直可以用黄金堆成来算。
韩翊乐意之至。
陈馀得逞,异常高兴,他乘胜追击,
“听说齐地的纱你还没完全得手,是吧?”
他说得没错,韩翊能进到的齐地的纱零零散散的,虽然比别处好,可是那种优势并不十分明显,说是没完全得手也不为过。
陈馀像个长辈似地点拨道,“谁叫你跟项羽走得那么近?不过不要紧,现在齐国田氏那头,跟本王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老夫的话,他们还是会听个两三分的。你的事,老夫帮你去说,保管水到渠成!”
不用说,这是陈馀在为他的盟友,齐国田氏凑“军粮”呢。田氏那头撑得越久,他就能准备得越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