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口时,就看到了门前的那些个驷驾的马车已经换成了熙熙攘攘的卸车,前来松子处应聘的那些个小娘,更多的,已经是邯郸城中的贵女了。
“还是利益动人心呐。”韩翊相信松子的能力,这些个事,她能应付的。
还没到明间,韩翊已经很明显地觉察到房内的气氛很不对劲,可是邯郸城只有这么大,如果真有事,别说不可能,就算是把项羽的乌骓马给牵来,他也跑不掉,遂横了心,开了锁,进了门,再到里间。
小柒和多福已经不在了,床上坐着的,是陈平。
陈平的表情很是严肃,“你和松子谈论战事了?”
“嗯。”
“即使知道结果,你也得和我再走一趟彭城。”陈平的话里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场。
陈平越来越惜字如金,却没有丝毫减弱他在韩翊心中的亲切感。韩翊又看了看跟前的榻。
“他们去新郑了。”陈平没有打算瞒韩翊。
“苟敬呢。”犹豫了半天,韩翊还是把这个名字给说出来了。在邯郸新街的修建上,苟敬很大方,一丝一毫的难为都没有。
“在彭城花天酒地呢。”
这只是陈平的一面之词,作为间者,哪有什么花天酒地的福气,大战在即,十有八九,苟敬都在和他手底下的那些个间者们在一起,四处打探着彭城的动静。
听从外地来的客商们说过,齐国的田氏像一没边际的烂泥潭,把项羽拖得死死的。项羽是楚国唯一的那只能震得住天下的老虎,现在老虎不在家,正是釜底抽薪最好的时机。
按传统的打法,刘邦联合几国诸侯,再加上彭城内外那些个间者的努力,已经可以把彭城稳稳当当地拿下了。可是他们要面对的,是那个在巨鹿城王离和邯郸双重压迫下杀出一条血路来的项羽。
韩翊要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陈平却用冷眼压着他,说道,
“相处了那么久,你有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以前在我华夏大地上,所有的事都是项羽说了算,没人敢置喙。五国诸侯联盟,是主上牵的头,他正在最前线。最后的结果不重要,要的就是给天下人留下一个‘唯有刘邦能对抗项羽’的印象。”
韩翊听懂了,反正于情于利,天下诸侯对项羽服气的没有几个,即使项羽的淫威暂时把大家的不满压下来,等时间一长,他年才体迈的时候,各个诸侯国该有动作的还是会有动作。现在是把全盘的主导权拿在手上的最好时机。鸟为食亡,陈馀等人在刘邦直接或间接的鼓动下,动了再进一步的贪心,要追随着刘邦进行一场豪赌,赢了,毫无疑问地,他们会和刘邦再进行一场权势的角逐。所以,对于他们最后的生死荣辱,对于刘邦来说,顾得过就顾,顾不过来就先保全自己要紧。
彭城之行,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