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的哭声除了引来了许多或操着案几或拿着凶器的人团团围过来外,没有起到其他作用。
那人数之多,莫说是襄助,就是韩翊看了背上的汗毛也一根根地立了起来。他正要抓过松子作他的盾,却发现眨眼间松子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怪你,拉我来就拉我来,事办完了就走,还找什么老相好的?这不,走不掉了吧?”襄助知道松子就在不远处,他想激她出来,只要找到她,一切就好办了。
“不可救药!”
“那个女人,就是你接近匈奴现任单于的关键,如果不找她,你有那本事去接近他吗?反正我是不知道怎么找到那么个像雄鹰一样的男人的。”
韩翊在心里不止一次地腹诽着这个什么都不知道就啥都敢说的人。要不是背后还有这么个活人靠着,韩翊怕是此时只想自己捅自己两刀,避开腰胁间的要害的那种,以伤换命,总还是划得来的。
“是呀,是我好色,是我顾念着一夜夫妻百夜恩,才让襄公子你受累了,对不住了。已经这样了,这次要是不能活着回去,我下辈子用性命保你,如何?”
到了这份上,保命要紧,再为了顾及小柒的面子留口德伤了性命可划不来,韩翊赶紧祭出杀招,把平日里自己所知道的最能激起女娘气愤的最难听的话祭了出来。
一句不管用,再来一句就是了。
不过好在襄助是那种还算得上机灵的人,韩翊一说,他倒有了八九分的主意,把话接得更加地顺溜,
“我说你呀,也真是的,找姘头也不找个二十上下的,年青,漂亮,还乖巧懂事,给点钱,她能为你从年头守到年尾,再从年尾守到年头。
哪像这个,急吼吼的,像乡里的疯狗一样地乱叫,声音大不说,她还用着你的银钱,跟别的男人好!
脸上的粉喔,比墙上刮下来的泥巴都厚!是个人都不会多看她两眼的老货!”
襄助的话仍旧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泥牛入海用来形容此时的松子再合适不过。松子可是现任匈奴单于的间者啊!
眼看着那些个身材或健硕或瘦弱的汉子们试探着,把圈围得越来越紧,眼见着一场腥风血雨避无可避。
这时却见着不远处一人手拎着松子卡着她的脖子走到近前,厉声喝斥道,
“让他们退下!”
松子的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屈,她干脆把眼一闭,脖子甚至靠小柒虎口更窄处更近了,大有求死之志,而且是死也要把韩翊几人拉进地狱的样子。小柒的脸色看极了,韩翊知道他为难,当兄弟的做到这程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时候,只有上猛药把松子往死里得罪了,
“那个,你先走,听说她主子已经登上大宝了。她不顾她主子的命令一意孤行,只能让她主子开罪她家人了。”
松子的眼睛猛地睁得大大的。
还真让韩翊给猜对了。
像松子这种孤星悬于敌处的间者,一般来说,撒鹰的都会把他们的家人牢牢地握在手上,让他们不敢轻易背叛。
团团围着韩翊二人的那些个人犹豫了,松子的也为难了。
“啊——”松子的哀声更加地凄厉了,像是失了幼崽的母兽那样,其中的厉气更甚了。
韩翊这才意识到,自从米大家离开了邯郸,松子一人独自面对许多事的时候,她也渐渐地成了这片地界上的无冕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