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不是。因为里边也有项伯自己的间者,如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的耳目。况且那些个都是彭城的大家族的子弟,他们的亲人好多都在为项羽效力,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是不宜轻举妄动的。
“大伯,那个韩翊,我看着他的心思不在我们这头,要不,我把他赶回洛阳去,免得他夹在我和刘邦之间也为难。”
项羽怕的不是韩翊为难,而是项颜不好做人。他向项伯等族中大佬提了好几次,恢复项颜族中人的身份,可是他们就是不同意。
没了名分,他就没办法接项颜回家,要是再与韩翊断了夫妻之名,那项颜就真的成了无主孤魂,一旦遇到什么事,连个为他遮风挡雨的人都没有。
韩翊做的某些个事,他也有所耳闻,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妹夫,他早就坟上长草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家族让自己为难了。
项羽的眼底寒意更重了一层。
“孩子,小人和君子各有其用处。就好比说,现在我们需要刘邦的军队倾巢而出,激怒刘邦的物件,由他来送最合适。
别人未必能把东西送到刘邦那头;如果他因为这些个事死于刘邦之手,也省了我们惦记。”
这是范增离开彭城前教项伯的。
他到现在都看不清,要杀一个家族已经没落的竖子,犯得着那么地大费周章么?
但是,他们的策略总也不奏效。上次刘邦把吕雉和刘太公关到笼子里与大黄犬恶斗,吕雉那般地儿狼狈,刘太公还没了多半条命,居然在汉国那头没激起半滴浪花来。
当然了,那次不是他突发善心放吕雉翁媳一马,而是那两人,一个是汉国现任诸侯王的父亲,一个是汉国下一任诸侯王的母亲,他们作为人质的价值实在是高于泄愤的价值。
那事还有另一层深意,那就是试出了韩翊的真心。
韩翊的命,真不值得他项家人珍惜,也就不存在放不放他一马之说。
“大伯,除了鸿门那次,我一直在想当初那些个用生命劝我不要回彭城,务要定都关中的人。
我后来一遍又一遍地在复盘,如果当初我定都关中,那么刘邦就出不了陈仓,他一出来我就能迅速地把他镇压下去。
如果定都关中,从敖仓那补给军队粮食方便,宵小们想要从关东袭扰我大后方也没那么容易,就不会有彭城之祸了。
想当初,亚父也劝过我,我为甚没有听进去呢?”
项伯睁大了眼看了一眼项羽,这才没多久,他已经学会反思自己的过失了,就冲这一点,他比自己强了不少。
“加重对韩翊的税收吧。至少要和米大家的一个样,与其等他死了之后留给刘邦,还不如咱们自己用。”
项伯走了,他留下了这么一句。
现在项羽与刘邦在打仗,每天的粮草辎重消耗非常地大,还时不时地在运输途中被劫,能想的筹粮的办法他都用了,至于说韩翊,他是差不多最后一个动的,他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