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到用时方恨少”用来形容韩翊此时的处境再合适不过。
韩翊在厨屋里搜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陈平口中的助燃物油或者清酒,眼看着院里人找他的搜寻圈越来越紧,他也越来越着急。
以前听说陈平在他大兄家做过厨屋里的活时,他还在暗嗤笑过,现在性命攸关时才知道是自己浅薄了。有时候,干活不仅仅是干活,也是增长见识与常识的一种途径。如果这次能顺利脱险,他出去后,一定要虚心向自家的庖厨请教。
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一支火把朝厨屋方向走来,越来越近,眼看着照亮的地方越来越深,到后来亮的地方越来越多,待到韩翊看清来的只有一人时,他才长松了口气,马上跳到紧挨着门框的暗处,手刀绷得紧紧的。
待到那人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先看着前后没人,再想往左右转一转时,韩翊的手刀已经把他劈晕过去,赶紧接过他手上的火把,尽量不让它看起来晃动得厉害。
“成功了一半。”韩翊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子了。
可是却不能放松,他一手提起地上的磨刀石,在那人的头上狠狠地砸了下,确保他不会马上醒来时,就把他拖到了案板底下,扒下了他的衣绔套在自家身上,然后装模作样地小搜了一圈后,就出了门,沿墙的方向四处找柴禾堆放处。
和一般的传舍不一样,这座院落的柴房离厨屋有点远,在西厢房后边。
韩翊顾不得那许多,趁着大伙不注意时,分几个着火点点着了柴禾,然后,他再在树影的掩护下,到了先前那老妇人扶着那窈窕小娘进去的那屋的跟前。
“干嘛呢,那人,让你找人,不是让你来看娘子解闷的,领着铜币不干活,趁早走人去!”
远远的一壮汉对着韩翊就是一顿吼。
韩翊只得再没入树荫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周围,试图寻找着逃跑的方向。
“着火了!”院外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
韩翊这才知道,院落的西厢房后的柴屋处,是与别的人家相邻的。好些人家房屋的木质部分往往都经过数年的岁月,早就干燥入里了,稍微见着点火,火势就一发不可收拾。
真是个好时机。
“快,赶快把连廊那儿与明间隔开!”韩翊趁着院内众人乱了阵脚之时,说出了最顶用的对策。
院子里的人向西侧连廊处聚拢,可明间跟前的那小娘却对着那老妇人说道,
“阿母,快,那声音是韩翊的,火是他放的,不能让他跑了!”
“叭”地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在暗夜与火光里响起,外加上老妇人愤愤不平的声音,
“这些年,我为你们梁家当牛做马,哪一日不是战战兢兢的。好容易熬到梁家没了,你个小蹄子还要在我面前摆主子的谱!老身当年是怎么在你们梁家人手上熬过来的,你就得在老身手底下怎么熬!”
起内讧了。
韩翊撇撇嘴,内哄的敌人还是敌人,他再一次靠近了明间,冷不丁地把火把扔了进去,然后再没入黑夜里,趁着院内大乱时,绕到了东厢房后,跃上了院墙,再趁着四下里救火的人乱成一团的时机,往王宫方向跑去。
王宫外的鼓,再一次地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