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两府碎嘴子太多,各项消息都保密不住,所以贾珍很容易就知道了这些。
这次他愿意“纡尊降贵”来与展廿四和好,甚至各种马屁连环送上,一个劲地逢迎展廿四,为的便是想高价把庄子上的存粮给卖掉。
这年头谷贱伤农,丰收之后,粮价反而更低,尤其是红薯、玉米这些东西,都是粗粮,一般是给下等人吃的,更加卖不上价。
宁国府的庄子,大都是良田,去年秋天收获了大量的这些粮食,但又不甘心低价卖给那些粮商,便储存起来,以备日后可能出现的灾年、粮荒之类的。
这年头,地主家里面最爱大量存储的,除了金银之外,就是粮食了。
但若是能够高价把粮食卖出去,他完全不介意把仓库给清空了,反正灾年也饿不到他头上。
贾珍本以为都哄了这姓展的一晚上,现在这么一说,他肯定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可谁知展廿四醉眼朦胧,哈哈一笑,推拒道:
“哎呀,珍大哥这说晚了啊!”
“不是小弟推搪,实在是最近我家已经收了大量的红薯了,若只靠那街边摊贩零卖,便是整个冬天过去了,都卖不完。”
“现在真个不能再收了,否则便都积压在仓库里面,等着生芽腐烂了。”
贾珍听完脸色便阴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展家已经收了大量的红薯,但他更知道,这厮依旧还在大量的收,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知道展廿四打算怎么利用这红薯,但他也不关心这个,他只是很清楚,这姓展的嘴上说的漂亮,但心中实际上还是存在芥蒂,不肯把旧事翻篇。
贾珍沉默了片刻,阴沉着脸道:
“贤弟,之前之事,确实是愚兄做差了。”
“贤弟大度,不肯见怪,愚兄感激之极,有意想要略表心意。”
“不知贤弟有何喜好,想要些什么?”
展廿四醉眼朦胧,笑嘻嘻地侧头看向一旁手执酒壶的尤氏,口中含含糊糊地哼唧道:
“嫂夫人好生漂亮……”
听得此话,尤氏心头一抖,手一颤,便把酒壶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她素知自家老爷是个什么德行,也知道自家老爷心头早就已经腻了她这身美肉,生怕老爷为了些许阿堵物,便要把她给拿去做礼物。
尤氏扭头去看时,却见贾珍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指着展廿四大声骂道:
“狗贼!”
“谁给你的胆子,胆敢觊觎老爷的女人?”
“老爷吹捧你两句,你居然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他还没骂完,便见展廿四抬起头来,满脸错愕地道:
“珍大哥误会了!”
“小弟怎敢对嫂夫人不敬?”
“小弟是听闻嫂夫人有两位异母胞妹,均是国色天香,姿容不在嫂夫人之下。”
“小弟心向往之,有意将其二人聘为妾室,故此才有此语,非是轻薄嫂夫人,还请珍大哥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