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忆是在一阵敲门声中惊醒的,他从枕边摸起手机来一看,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这一觉睡了十来个小时。
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正打算去开门,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件由血肉化作的长袍——昨天晚上经历审讯后,又从张听荷那里接受到大量信息,他直接累得睡着了,压根没有精力去换身衣服。
好在他有储存能量的能力,这几天下来没吃饭却一点也不饿。
在换身衣服再开门和立马去开门这两个选项中犹豫了一两秒,安忆还是选择先去开门。
“呦,您这是刚起啊,挺能睡啊,你都睡三天了,可让我好等。”门外站得果然是冷佟昕。
经过之前几天的相处,安忆已经明白冷佟昕说话风格就是这样的,他其实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安忆也就没说什么,把他请进了房间里。
“你找我肯定是有急事吧?我昨晚刚醒,你今天就找过来了。”经过一晚上的睡眠,安忆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之前答应送你的果脯。”冷佟昕坐下后,把一个装得满满的袋子放到了安忆面前的桌子上。
“你特意跑这一趟总不能只是为了送这个吧?”看着那满满一大袋子,安忆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不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冷佟昕把一叠资料放到了安忆面前,示意他拿起来看。
“我们对魁首张听荷进行了调查,这上面记录了她大体的生平事迹。”
安忆拿起来快速翻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写的东西跟他之前在张听荷记忆里看到的大差不差,只是少了一些细节,并多了一些暴动之后的事。
在那场暴动结束后,张听荷成了那一家里唯一的幸存者,当初投奔长生教的村民们也都被特别行动组带走,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张听荷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丈夫留下来的果园和所有财产,身为一个孤家寡人,她的这笔财富受到了其他幸存村民的嫉妒。
永安乡里可以让个人管理的地是有限的,而这些地的持有者也不会轻易把地卖出去,所以永安乡的大多数人是没有自己的土地的。
如果张听荷也去世了,那么她的苹果园就会成为无主之地,其他的村民就能有机会买下这片土地。
他们都盼着张听荷赶快死,但又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在明面上,就编出了张听荷是妖怪的各种谣言,让小孩们害怕并厌恶她,也让外地来的人不敢靠近她。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法来逼走张听荷,或者直接更进一步逼死她。
这倒是解释了村民们对张听荷表现出来的态度。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虽然早已对张听荷的往事有所了解,可安忆还是假装自己是第一次知道,顺便套取更多信息,“不过说起来,张听荷的家人不是被长生教杀的吗?她为什么加入了长生教?还有就是,她是怎么加入的?这可真是奇怪。”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怀疑那场暴动一个积蓄已久的阴谋。”说起正事,冷佟昕正经了起来。
“二十年前的暴动发生的很突然,而且很奇怪。一般来说,魁首们都是在隐藏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搞事情的,可二十年前的那一个却发动了一场自杀式地袭击,直接把自己玩死了。更奇怪的是,有潜力成为魁首的张听荷恰好在那场暴动中活了下来,并且真的成了魁首。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是挺巧的。”对于细节更加了解的安忆此时几乎已经把整个事件串起来了,不过他打算听听冷佟昕还打算说什么。
“所以我怀疑那场暴动是有人特意欺骗了前魁首,让他自爆身份并被特别行动组杀死。哦,对了,前魁首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就从张听荷在这二十年间达成的成就来看,她远远强于前魁首。我有理由认为那个家伙的目的是选一个更强的人替换掉前魁首。”
这或许就是戏子的目的吧。听完这段话,安忆觉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确实很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张听荷之前的遭遇很可能是戏子安排的,他确实一直在骗张听荷。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我没有切实的证据,因为你也参与到这次事件里了,所以顺便说给你听听。”
“等等,你能告诉我二十年前去镇压暴动的特别行动组成员名单吗?”虽说安忆并不完全相信戏子是黎家人这件事,可是多知道点总是没错的。
“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安忆立马说出了他刚刚编好的理由:“之前不是说有不少长生教徒渗透进咱们的组织里来了吗?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你说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当时出战的人呢?”
“这样啊,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问题就在于我们没法查证啊。”一边说着,冷佟昕拿出手机查找着什么,“不过给你看看也无妨,这个名单只要B级以上就能查阅了。”
接过冷佟昕递过来的手机,安忆迅速查看起来,他还真看到了几个熟人——黎明,段玥晨,以及安忆的母亲,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改姓。
除了这些人,名单上还有不少人,其中被表明战死的至少有一半。
“还真是惨烈啊。”
“嗯,我父亲就是死在了那场暴动里,那时候我才五岁。”冷佟昕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红色的名字。
听到这话,安忆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