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狱大堂之中,江寒衣面色复杂的盯着倚靠在门槛上的刀客。
男子身着一袭黑衣,上绣有飞鹰之纹,与江寒衣腰间白玉不同,此人腰佩一枚黑玉,上面隐隐刻有一个“七”字。
鹰爪黑袍,腰左黑刀,腰右黑玉。
整个大周能有这幅打扮的人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刀客抬头,吐掉叼在口中的草叶,朝江寒衣长吁了一声:“咦哟……好巧啊老江,你也在这。”
燕云州镇魔分司旗下七品镇魔使,穆千秋。
“下官拜见穆大人。”
此时李濠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依照大周律令,他这凉县县令也是正七品之职,但谁都知道,同天画舫与镇魔司比起来,同级命官都得低其半级。
毕竟不是谁都能成为镇魔师。
七品镇魔师,是州刺史才可调动的品阶,他这凉县县令,顶多只能调遣几个九品镇魔师。
穆千秋瞥了一眼李濠,微微颔首道:“李大人不必客气。”
“我刚刚进来时看到数具尸体盖着白布被抬走,一时好奇,掀开一看,尸体上竟布满冰寒之气。”
“死者皮肤青紫,身如坚冰,一看就是被某种水中大妖毙命而亡呀!”
穆千秋嘴角微扬,把玩着腰间黑玉道:“不会是敖玉吧?”
“你跟了这一路了,未必不知道?”
江寒衣没声好气道:“护龙司早就发下拘捕令,谁捉到就由谁押解回京,怎么你镇魔司这是要抢功劳?”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难听。”
穆千秋单手敲打着腰间长刀,语气微冷道:“堂堂天画舫七品镇魔画师,却守不住一个化形境界的水耗子,说出去岂不令人笑话!”
“不如江兄将其交给我,这些人命的罪责我也一并为你天画舫承担了。”
“不知江兄意下如何?”
“好大的口气!”
江寒衣闻言也不再客气,面露讥讽道:“想要功劳自己诛妖去,来抢别人的算怎么回事?”
“这敖玉必然是我天画舫的,就不劳你镇魔司费心了。”
“再者说,你我都是为皇上分忧,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穆千秋脸色一僵,声音低沉道:“为皇上分忧?”
“你天画舫成立不过百年,竟也敢说替皇上分忧!”
“穆千秋!”
江寒衣单手已然按住腰间长剑,面色冰冷道:“你若是执意要插手,那我也不拦你。”
“敖玉如今就在这层大狱之中,就看谁有本事捉到了!”
“李大人,叫你手下搜寻的镇魔师与衙役都回来吧。”
“好好好!”
李濠巴不得让他的人撤下来,毕竟面对一尊化形境大妖,他手底下那些人去多少都是送死。
“嘶……”
腰间黑刀猛然出鞘,穆千秋单手持刀,浑身气息大涨,一阵肉眼可见的空气波荡自他手中散开,随即灌注进黑刀铮铮作响。
“就等你这句话!”
穆千秋猛然大喝一声,口中不断喃喃自语,顷刻间似乎心有所感。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于妖曰本源。”
“河岳平野阔,星垂显妖魔。”
“……”
吟唱罢了,穆千秋手中黑刀幻化出数道刀影,在周遭停留半息后,随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倏的向狱内深处飞去。
“数月不见,你这浩然正气法倒是愈加凝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