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步,佳人眼前熟悉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唯有无数的元石在她的注视下不断涌入大阵之中。
“这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老娘都敢调戏。”
萌德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盘腿而坐,坐在了大阵之前。
她之所以要求一同前来,是因为她体内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是真正属于她的力量——人族中渊魔一脉器魔族的力量。
问心大阵是心狂大帝和器魔共同缔造的,因此他们也获得了干扰大阵、救人的力量。
然而,一旦萌德使用这股力量,她就会陷入生死危机。但救命之恩怎能不报?所以她来了。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元门的力量。
自从在狼叔面前下定决心后,杨远的心一直处于亢奋之中。
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决定,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尝试,将带给他全新的体验。
在原来的世界,灵气枯竭,没有足够的材料成就他。
但现在,元气充沛,各种材料琳琅满目。
今天,只要他能活着走出问心大阵,杨远就可以将这种力量紧紧握在手心。
大阵上空,无人知晓的高空中,一位左眼有疤的男子默默地注视着进入大阵的身影。
“远小子,你真是个疯子。无论你成功与否,我都要离开了。”
“你的爷爷,我的主人,他交给我的使命就是护你一生。一旦你拥有元门或身死,就是我离开之时。老天保佑这苦命的孩子吧!”
男子注视着杨远,心中感慨万千,默默为他祈祷,希望他能活着从问心大阵中出来。
大阵之外,无数学员和强者紧紧盯着问心大阵中的一切。
他们注视着生命的消散,从而坚定自己未来的道路。
他们注视着从问心中走出来的天才,以便结交。
在无数双眼睛中,有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毒,那正是李家少主李玉。
李玉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寻找着普通人家的玉女,想要泄泻身上的火。他游历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一道绝美的身影,于是尾随其后,一起来到了金华元府的问心阵外。
“狗男女,老牛吃嫩草的贱货,你们等着,你们等着。”
“在学校里,在赌坊里勾人无比,却还要装贞洁,婊子,婊子。等长乐坊倒了,我一定要让你与猪狗交合,破赌坊的魁首,居然敢和杨远一起说我不是人。”
“还有杨远,你最好死在问心大阵里。一个已经出现元门的废物,还指望元门能变。你以为你是赤色?我可是蓝色器师,就算你获得了元门,我也要将你练成骨兽。”
怨毒的神色或许太过用力,高空中的狼叔杀机涌现。
“这李家的小子,真有他爹的风采。要是你未能从大阵中走出,我就帮你出口恶气。”
萌德美目之中怒气横生。
“李家,一群畜生的家族,能有此子,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自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将怨恨转嫁到我的身上。”
进入大阵的杨远没有任何不适,只感受到阵中精纯的元气和面前的一面镜子。
“问心者请站到镜子前。”
浑厚的提示声响起,杨远这才注意到大阵中心的镜子,这便是问心大阵的核心——问心镜。
杨远迈步走到镜子前,镜中映出一个痞帅邪魅、一袭白衫的身影。
“还是这么帅。”
杨远自恋了一番,随后便陷入呆滞,一动不动。
汗水顺着脸颊滴落,杨远脸上满是痛苦与不甘,嘴角还不断有鲜血渗出,一道魔影在他身后显现。
杨远眼中的镜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着台阶的平台,平台上竖着一块巨石。
杨远微微一笑,踏上台阶,来到巨石前。
眼前的一切他再熟悉不过,这正是他在娘胎中修炼的幻境。
巨石上刻着“举石”二字,杨远没有多想,走上前去将其拔出。
在他强大的力量下,巨石只被提起半米便无法动弹。
巨石上的颜色不断变化,最后变成蓝色。
杨远明白,颜色代表着自己的天赋。
他如在娘胎时一般喝道:
“先天绝学《以身为器》,第一门开门开,给我起!”
杨远的肤色变成粉红色,肉身力量激增,一把将巨石掀翻。此时,巨石变成了黑色。
“这就是我元门的极限吗?黑!难道这不是实力的极致吗?”
识海中的魂锤震荡,在魂锤的震动下,杨远将巨石拔出,面前出现了六个与第一个平台一模一样的平台,每个平台上都有七层台阶。
杨远收住心中的疑问,初次问心,岂能将一切道明?他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落在了第二个平台上。
一上来,杨远就感受到了灵魂的撕扯。这种撕扯比起先天绝学《魂锤》的裂魂铸魂,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杨远轻松地走了过去,心中明悟:“第二个测试,是灵魂的意志吗?难怪先天天赋无法决定元师的未来!”
“人类凭借意志力成为大陆第一大族,意志力不可低估。”
“吞噬元魂可以提升先天之姿,以元魂为阶,再一次踏上问心之路。”
“意志力与心境,是元门的源头,也是人类最强大的力量。”
自语完毕,杨远继续拾阶而上,来到第三个平台。
踏上平台的瞬间,杨远眼前浮现出一个邪魅的自己,魔气缭绕,手持三尺青峰,急速向他刺来。
杨远脚踩启灵步,灵活地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击,随后右手猛地发力,将袭来的自己死死地按在地上。
被按在地上的杨远冲着杨远愤怒地咆哮道:“你为什么要炼自己的一身气血来点燃天火?你完全不用死。”
“来到这里,你为什么不将嘲笑你的人杀死?你炼器十二载的经验还不够吗?不够的话,你可以将其出售。”
“你完全可以出卖自己脑海里的铸器知识,换取利益,这样你就不会遭受嘲笑,现在也不会如此弱小。”
对于被自己死死按住的杨远,杨远嘴角微微上扬:“因为器门老师傅曾教导我,我是器门的未来。”
“因为华夏老祖宗教导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因为华夏老祖宗教导我,知耻而后勇。”
“因为我是华夏人,是器门人,是炎黄子孙。”
魔气缭绕的杨远不屑地笑了:
“华夏?子孙?呵呵,你都来到炎黄了,还记得华夏?既然记得华夏,就应该凭借华夏的知识和无上功法,立于巅峰,受人顶礼膜拜,占尽一切。”
对此,杨远松开了魔气缭绕的杨远,笑道:
“一切天地所造,众生天地所养,我有何资格占尽一切,凌驾于众生之上?华夏老祖宗教我,敬畏生命,尊敬生命,更何况无一法可解我身上的桎梏。”
魔影杨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杨远的面前,杨远继续拾阶而上。
第四个平台上,出现了杨远的身影。
平台上,杨远幼年时的身影出现,浑身上下不断流血,质问道:“父亲,母亲。”
质问的同时,还有父母离去时留下的书信显现,以及父母救他的画面、狼叔每天逼他泡药浴的画面。
这些画面不断在杨远眼前闪现,他的双眼浸满了泪水。
杨远张开双臂,试图拥抱双亲,识海中的魂锤更是激荡无比。
在激荡之下,杨远眼前的画面消失,诱惑而又愤怒无比的质问声响起:
“你父母的离去,你忘记了吗?他们所说的仇恨,你忘记了吗?你从出生就随身带着的伤势,你忘记了吗?你不好奇吗?你不想复仇吗?既然想,那就将身体交给我,我们一起杀个天翻地覆。”
这是杨远心中最大的谜团,也是他心中最大的仇恨,而父母更是他的逆鳞。
“这些仇,我从未忘记。我与生俱来的伤势,我也从未忘记。但我的实力还不足以复仇,所以我需要强大,需要元门,这才是我来面对你的原因。”
杨远的脸上浮现出些许释然。
“果然是我,这些我都曾想过。但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太弱,没有实力去报仇。飞蛾扑火吗?还是让仇人刀上的血更殷红几分?”
话锋一转,他怒喝道:
“交给你,我还是我吗?我杨远的仇,我杨远的伤,何需借你之手?我就是我,我的仇我自己来报,我的伤我自己来养。”
“杀个天翻地覆?华夏的老祖宗没有教我滥杀无辜,器门也没有告诉我滥杀无辜,而我自己也不会因为仇恨迁怒他人。这才是真的我。”
幼年的身影在杨远面前消散,杨远踏上了第五个平台。
杨远感觉到整个心境都在震荡,这种变化是全新的,是与众不同的,是他在娘胎时从未遇到过的。
杨远心里清楚,真正难以度过的问心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前几个平台的考验,与娘胎时的相比,难度更大,也更加真实。
这就像是杨远在一步步地正视自己,正视曾经内心不堪的一面。
有些人可能会在这里止步,被仇恨或贪恋所阻挡。
也许,这就是心境最可怕的地方,也是元门难以达到顶尖的原因,更是大多数人难以觉醒出元门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