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房间里,秦晏舟靠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的烦躁还没消去。
他沉声问,“程欣媛之后就要一直跟在你身边吗?”
沈烟站在岛台前给他倒了杯柠檬水,一边往沙发处走,一边说,“至少在科技城项目结束之前都要带着她。”
秦晏舟接过水杯,幽深的瞳孔带着讥讽,意有所指道,“真不知道你舅舅是怎么想的,像是生怕项目顺利推进,所以专门给你派了个拦路虎过来!”
沈烟在单侧沙发上坐下,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程欣媛作妖跟我舅舅又没关系,他也是受不了程欣媛在家里跟他闹腾,才答应让她跟着我。”
秦晏舟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程欣媛再怎么闹,还能爬到她老子头上去?我不相信程欣媛对我的意图你舅舅会不知情,就算他不予管教,至少也应该避免让程欣媛跟我接触,而不是在明知我们两个大部分时间会待在一起的情况下,还派程欣媛过来横插一脚!”
沈烟眸色微沉,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晏舟,“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晏舟面不改色,“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怀疑我对程家有所图,但也别太坚信程家对你没所图,人生在世,没办法判断对错的情况下,只能相信自己!”他微微停顿,“我不期望你百分之百的信任我,只希望你对待所有人都保持一颗警惕心,包括你舅舅!”
沈烟脸色更沉了几分,“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故意针对我舅舅?离婚那天你就在我面前对他出言不逊,还私下调查程家和程氏集团,前不久撺掇我跟他要程氏集团的股份,现在又借着程欣媛往他身上泼脏水,秦晏舟,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你了。”
秦晏舟目前还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撕破程柏昌的伪装,毕竟他在沈烟心目中的慈爱形象已经根深蒂固,轻易无法拔除。
他深邃的桃花眼里蕴藏了太多的隐忍和无可奈何,短暂的沉默后,他神色如常,故作轻松的勾起唇角,“你误会了,我不是针对你舅舅,只是害怕你受到伤害,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烟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尽量语气平缓,“只要你不骗我,应该没人能伤害到我。”
秦晏舟噎了一下,笑容中多了几分苦涩。
他不怪沈烟不信任他,只怪自己之前在感情上畏畏缩缩,总是做一些只能感动自己的事,嘴上却不说。
现在他终于长嘴了,却发现还是有很多事不能说。
秦晏舟视线微垂,敛去了眼底的深意,话锋一转,“不说这些了,今晚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
沈烟也秒变脸,口吻轻快的问,“什么饭局?”
“祁战女儿过生日,叫我们过去参加。”
沈烟微微一怔,神情恍惚了一瞬。
申城祁战,这个名字是给她的人生带来巨变的导火索。
六年前,她才刚成年,却莫名被卷入了父亲沈崇明和祁战的恩怨中。
她当时鼓足勇气,单枪匹马的去申城,见到了传说中的冷面阎王祁战,告诉他自己跟沈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想卷入他们之间的纷争。
结果祁战直接甩出证据,证明沈崇明在利用她的身份信息进行经济犯罪,一旦被相关部门查到,她面对的将是无尽的牢狱之灾。
那时候她刚得知母亲程芳菲的死跟沈崇明有关,她早就对这个心狠手辣的父亲失望透顶,也无比怨恨。
所以在新仇旧怨的累加上,她同意跟祁战联手扳倒沈家,把程芳菲留给她的保命符——沈崇明早年贪赃枉法的证据,亲手交给了监察机关。
沈家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就此覆灭,孤立无援的沈烟也因此经历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折磨。
短暂的失神后,沈烟缓缓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她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想当面问问祁战。
为什么当年把她卷入纷争,后来却没有如约的保障她的安全,任由她被沈崇明的众多仇家刁难甚至报复?
晚上七点,沈烟跟秦晏舟一起乘车去赴宴。
沈烟本以为又是一场大型商业聚会,不料车子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开到一处风格简约的现代别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