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告诉他婉儿被段铭枫带入王府,生死未卜,那一刻,他心如死了般木讷。自赐婚那日起,他便该死心了不是么!却怀着奢望,她会愿意舍弃一切随他离开。原来,一直以来,舍弃不下一切的人,是他。离了父亲,他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替她做不了。他虽为堂主,却处处受制于父亲。父亲带兵包围王府,欲将身受重伤的她带回受审。他只能在暗室忍受极尽的鞭刑,一声声皮开肉绽的声音,血染衣衫胜红染,却淡不开心中无限凄楚;决绝的淡漠之殇尽数眼底。
在父亲眼中,他始终及不上大哥燕南宇。自小便对他严苛要求,稍有不是便让他到暗室思过。而对大哥,却是溺爱有加。他从不知,同样身为儿子,父亲为何如此偏爱大哥。十七岁前,他只觉得他的生命中,只有他一人。直到,婉儿出现,仿佛黑夜里有盏明灯为他引路,温暖着他。因为她说,瑾哥哥笑起来很好看,他开始会对着众人笑。
她十三岁,满脸认真地笑着对他说道:待十七岁时,便嫁给他做新娘。他微笑颔首,调侃她不懂女儿家矜持,内心却满怀期待。
如今,她已满十七,却已是别人的妾室,叫他如何就此甘心!
父亲说过,婉儿已死。从今往后,你若再见杜凌萱,就算有段铭枫庇佑,也会同样要了她的性命。
‘呵呵,杜凌萱!,你也坦然接受了,是不是?’他自嘲地笑笑,眼中神情落寞。
一觉醒来,瞅了眼桌上乱糟糟的纸张,不知抄了多少遍《内训》,杜凌萱尽量压抑心中翻江倒海般欲爆发的气焰,告诉自己要沉住气,后会遇到更多比这更野蛮的脑残要求。
起身抖了抖酸痛的脖颈,饥肠辘辘地想去找些吃的,再回去补觉。
莫离一夜未出现,看来他铁了心不让任何人帮她了。
毫无怜悯之心,毫无道德的臭冰块,竟让大病初愈的她,在书房吹冷风,可恶,可恨。
杜凌萱正小声嘀咕内心强烈不满,愤愤转身,见身后站着悄无声息的冰块男,吓了一大跳,他安之若素地瞅了她一眼,而后目光掠过大理石案上的一片狼藉,剑眉紧蹙,无关痛痒地幽幽问道。
“本王昨夜收到讯息,月影楼重创,月邪失踪,王妃对此可还满意?”
“嗯?”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轻拍惊魂未定的胸口,杜凌萱眼含疑惑地反问道。
“月影楼是哪坐楼?月邪是人还是物?”
“既然记不起,那便罢了。”他探究的目光一扫而过,定在她脸上,薄唇动了动。
“王爷,我忘了许多重要之事么?”杜凌萱一改惊慌疑惑之色,双眸满目柔情回望他。
“能忘的自然不重要。”面对她冷不丁的变脸异态,他眼底带着一丝玩味,冷哼一季,她又要玩什么把式?
“王爷可能告诉我,为何会娶我?”杜凌萱向他靠近几分,无辜试问。
“皇上下旨。”段铭枫侧头看她,心头一跳,她竟敢如此靠近本王。
“原来,王爷是奉命行事。”杜凌萱怅然若失退后一步,凄凄一笑。
“那又如何?”他眸色深沉,猜不透她当下何意。
“即是皇上下旨,王爷若是不喜欢,成亲之后,大可刻意寻短,他日休书一封,也不算违背圣意。”杜凌萱紧咬下唇,黯然神伤道。
“王妃这么想本王休了你?”段铭枫肃了脸,她还是想回燕南瑾身边么,休想!
“自古有哪个女子会想被夫君休弃!王爷要我抄《内训》不就是明示我不顾妇德,有违纲礼,未做到以夫王为纲,不贤德礼下么!”
“本王一直以为王妃蠢钝,如今看来也并非愚不可及。”段铭枫微勾唇角,第一次听到她这般自负之词,心中到也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