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绉纱之
后,空荡荡的箱中,并无人影。
段铭枫紧蹙的剑眉微挑,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狐疑地扫向左侧箱壁微微高起的车垫,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看来是在这车垫之下了!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初闻那急促的呼吸声时,竟一反常态地想要一探究竟。
而此时,似乎感应到他那道灼人的目光,车垫下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
“来人,将车内的人带出来。”段铭枫倏然放下车帘,转身对着身后的守卫沉声令道。
“是。”众守卫面上一惊,顿时戒备地一面将段铭枫护在身后,一面持刀剑走向马车。
“要活的。”段铭枫随即开口道。
听到守城将领与紫叶的打斗声,她本已抱着听天由命的心态,最坏的结果,还是一死。
那声略带耳熟的低沉嗓音传入耳中,她心神一晃,以为产生了幻听。
再从守将口中确认听到王爷二字之后,她只觉心中酸楚难耐,眼眶有些发痒,竟是那般迫切地想要再见到他。
她不想,连见他最后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她能感觉到他已经撩起车帘,万分庆幸地等着他拉起车垫,然后给她一个宽慰的怀抱。
可,没有意料之中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只有那句冷冷的将车内之人带出来的话语。
马车被刀剑捅破了右面车身,车垫被从前面进来的一名守卫的长剑挑起,借着车外透过捅破的车壁照进来的火光,她如愿以偿看到那位年轻守卫满是防备而后惊奇错愕的国字脸。
她一脸无辜地眨了眨星月般的眸子,盯着那守卫的脸看了足足三秒,而后看到他半截不知所措愣在车内的身体,进退不是。
“眶!”整个车顶被劈开来,杜凌萱僵着的身体仍旧躺在车板之上,周围晃眼的火光将她照的更加清晰不过。
“王爷,是个女子。”那愣愣的守卫终于回神,回头对段铭枫禀报道。
“凌儿?”车顶破开的一瞬,段铭枫清楚地看到车内女子那张清丽绝俗的秀颜,在火光中渐渐璀璨开来。他身形一闪,靠近只剩底板的马车,推开仍旧半压在她身上的车垫,将她从车上抱起,眼中,有着难以掩却的慌乱。
视线撞进她希冀,无措,彷徨,释然,种种情绪交绕如双星辰般却又沾染了水雾的眸子中,心中微怔。
看着眼前一动不动,身体紧绷,一双杏目紧锁自己的女子,深邃的目光里带着欲言又止的无奈,他眉头微动,随即朝她肩上一点。
见她紧绷的身子忽然一松,段铭枫双手扶住她的肩,随即将仍旧茫然的杜凌萱带进怀里,凌厉的目光冷冷扫过怔楞的众侍卫,沉声道:“今晚之事,如有泄露,本王灭他九族。”字字带刃,霸气如斯。
众守卫听罢,面上皆是一派凝重,随即心有余悸地跪地领命,将头垂得低低的,铭王府之事,他们又岂过多敢言论半句。
此情此情,虽然没看清那女子面貌,但也不难猜出王爷对这位女子的不同,只怕是王爷的宠妃无疑。
还好,劫匪没将侧王妃劫持出城,否则,他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带着几分薄凉的怀抱,淡淡药香传入鼻息,慢慢抚平了杜凌萱复杂的心绪。
她多想离开!
可,在被紫叶点了穴道,说不出也动不了的那一刻,她多怕,连看他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杜凌萱,明知道,他不会是那个与子偕老的人!
本是一场诛心的戏,奈何入戏太深,该落幕之时,却忘了身入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