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最初是想着救人一命,搭个关系,叫人帮忙换个身份的,又哪里会做那得罪人的事。
虽然她有猜测这女子身上可能带了东西,但她的确不知她衣襟内有些什么。
她手探进对方衣衫,稍一摸索,便在她腰腹间摸到一处薄薄的软布包。
如今已然入秋,她穿的衣衫层层叠叠的,若打眼一瞧,并不能瞧出来异样。
可摸上去还是很容易发觉的。
秋霜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未反对,便知道就是这个了。
她动作轻柔的取出了布包,而后递到给她。
“劳烦……恩人……帮忙打……开……”那女子看着秋霜手里的布包请求着。
秋霜闻声照做,几息之间那个轻薄的软布包便散开铺在女子怀中。
布包里包裹着的是数张面额不小的银票,还有几页泛黄的纸张,以及一本册子。
瞧着像是契书。
秋霜恍然,看来她果然没猜错,这女子是个家底厚实的。
甚至结合她方才说的话,秋霜对她的遭遇都略有猜测了。
那女子颤抖着手从一叠纸张中选出一张,抬手递给秋霜。
秋霜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望去,当即她便眼眸微缩,视线牢牢的被那张薄薄的纸锁住。
那不是别的什么,正是那女子的身帖。
秋霜定睛仔细看了看,身贴上的内容和怀中女子方才说的差不多。
她名沈清宜,乃是蜀州南和县人,家住城东芙蓉巷,生于同庆十五年冬,和秋霜正是同岁,甚至连生辰都相差无几。
秋霜接过身帖的手微不可察的有片刻轻颤。
不过还不待她多看几眼,那女子便又接着讲了起来。
“月前……我爹……意外丧命,我娘……大受打击,没过……多久便……追随……我爹而去……”
说到这,她眼眶又涌出一阵泪,神色痛苦,难过得无法自拔。
可秋霜一听这话,当即便觉得不对劲,但一时又不好打断她,便耐着性子听她慢慢说。
于是便又听她带着哭腔的道:“没了爹娘……我一个……尚未及笄……的孤女,还……守着偌大的……家业,便被狠毒的……大伯他们……盯上了。
为了……抢夺我爹娘……留下的家业,他们谋算着……要把我……嫁给大伯娘家那……好赌的侄儿,她那侄儿……一无……是处,还……未及弱冠的年纪,便已……时常面色泛青,身体虚浮,我……自是不愿的……
前日,我本是想……带着丫鬟……逃离蜀地,去豫州舅家……寻求庇佑。可未曾想,我偷听到……他们算计的那日,他们……竟也……发现了我的身影……”
说到这,她情绪更为激动,咬牙切齿的恨声又道,“原来……我雇的那车夫……竟是我大伯娘安排的人……她见……我多番……不从她的安排,便……心肠……歹毒要置我……于死地!
昨日行……至这处山崖时,那车夫……借口要去解急……便跳下马车,可片刻后,他便扬鞭……猛烈抽打……着拉车的马,往悬崖边赶去……等我回过神时,为时已晚……再睁眼,就是……我看见……你的时候了……”
她说的话断断续续的,有时气息短促,听不真切。
不过秋霜还是把她要说的话猜了个七七八八。
越是知道的深,她越是觉得同病相怜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