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的胃里涌出恶心与厌恶的感觉,他并不想知道那些龌龊的,最下流的,来自下水道臭水沟里的什么理论,就在这时候,艾伦看到那只杂种格林迪洛的眼睛看着艾伦。
那是一双淡绿的眸子,里面好似有水花在起伏,但是它的面容憔悴,形容枯槁,在它深凹的脸颊上,艾伦分明可以看到饱受折磨与历经沧桑,它的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铁钩插入,血液深黑,伤口处都是青紫的疮。
“求……求……你……”
不是金斯莱在说话,也不是艾伦在自言自语,是格林迪洛,是那个绝望地一心求死的生物,它蠕动着自己破裂的嘴唇,对艾伦恳求着。
艾伦侧头,金斯莱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背着手,还准备看艾伦的表演呢!
“求……你……杀……杀了……我……求……你……了……”
格林迪洛痛不欲生的语气,就像梦魇一样,纠缠在艾伦的脑中,很难想象它在这幽暗的办公室里遭受了什么待遇,很难想象,它是否认为自己生来带着原罪,不该有着存在的意义。
艾伦什么也没有说,在格林迪洛乞求的眼神里,他将上古魔杖缓缓抽了出来,对准了笼子里的生物。
“好,艾伦,我就打开笼子,别担心,我就在旁边呢!”金斯莱施法把笼子外面的链条拆开了,笼子的铁门应声打开了。
理想中的画面,应该是格林迪洛以迅捷的身姿跃出来,艾伦以找球手的速度闪避着,然后寻找着一个恰当的时机,艾伦立刻出手,将格林迪洛制服在他脚边上。
如果不出意外,这场考试就是这样的。
艾伦只是平静地呼吸着,口中说道:
“粉身碎骨!”
魔杖杖间喷发出狂暴的法力,刀割剑刺的光芒闪耀地办公室里仿佛升起了一颗小太阳,周围的笼子,桌子上的文件,窗户上的帘子,它们在一瞬间被掀翻了,最后的最后,艾伦只看到格林迪洛脸上解脱了一般的慰籍。
“梅林的三角内裤啊!”金斯莱扶起自己倒在地上的椅子,探过头去看那笼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笼子里躺着的,是一个血色模糊的生物,四肢被切断了,头颅上看不出五官,就像一个泥地里的皮球,笼子的铁栅栏上,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切痕。
艾伦跌倒在地,他没有看笼子里的景象,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干呕,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他的双手脱了力。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金斯莱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地上的艾伦,对于一个杀了神奇动物的学生,他既没有说严厉的斥责,又没有低身去把艾伦捞起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金斯莱抱着脑袋,当然了,是他自己的脑袋,绕着桌子转圈,最后他像个疯子那样大叫了一声,看上去他恍然大悟,而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又是腐臭又是血腥。
“这个,这个玩意,艾伦,你还记得吧?”金斯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推到了艾伦眼前,并且打开了一条小缝。
现在的艾伦快要累地睡着了,而且又泛着恶心,但是那盒子一到他跟前,艾伦马上就醒了过来,他的耳边又是窃窃私语与群蛇的呢喃,黑影,血光,卑切的某个人要从盒子里爬出来。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不断地放大着,冲向了艾伦的脸庞,诱惑的耳语隐约可听:
“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不是凡人的力量,天国的力量,违禁的力量……”
“艾伦,你会需要它的,看看,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了格林迪洛,你才十一岁!恐怕你再过几年不是会去对付博格特了,而是思考着怎么去阿兹卡班转一圈,不可饶恕咒?很适合你……”
“不!”
艾伦说道,弗拉基米尔的魔文不是滚烫的,而是寒冷彻骨地刺入艾伦血管里,把他从崩溃的边缘拽了回来,就在前一秒,他差点心防失守,接受了盒子里未知东西的蛊惑。
艾伦靠着墙站起来,魔杖对着金斯莱。
“哈哈,瞧你的模样,我看你是昏了头!快放下魔杖,你不想格兰芬多被扣分吧?”金斯莱镇定自若,收拾着办公室里的狼藉。
艾伦无力地把魔杖收回了袍子里。
“艾伦,你干的不错,虽然你把我考试用的道具给破坏了,看来一年级期末考试要临时变题了,我不会说这是你导致的,否则你的室友们一定会试图用南瓜汁把你灌醉扔到黑湖里去的!总而言之,期末考核你算过关了,而且是满分,所以,格兰芬多,加十分!”
艾伦离开办公室走出教室的时候,感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很重,他连忙把它掏了出来。
“我可不记得,我把它给拿走了。”
艾伦手上,就是那个小巧的,厚重的,来历不明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