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一阵沉默。
苏特靠在墙边,反复擦拭着自己的盘子,他低着头,没有看艾伦,可是艾伦却知道,他的心思一直没有放在盘子上,因为他已经花了一个钟头来擦拭同一块盘子。
自从目睹了森林里的惨剧之后,苏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就好像他变成了一个莫大的笑话,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引来荒唐的笑声,因此他沉默不语。
艾伦站在桌子边,酝酿着措辞,他知道苏特只是需要一个他能够接受的解释。
虽然艾伦告诉自己,自己终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他终究还是会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应该存在的时间去,他完全没必要去管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直接点说,就是这些过去的人与他有何关系呢?
想是可以这样想,但是艾伦却并不愿意这样做,他没办法真正的将眼前活生生的人看作是泥土,是树叶,是没有生命的干瘪瘪的断壁残垣。
艾伦将双手放在桌子上,开口说道: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巫师。”
苏特突然停住了擦拭的动作,皱着眉。
“当然,我和高塔上的老巫婆一点关系都没有,否则她也不会来追杀我了。”艾伦继续说道,免得苏特胡思乱想。
苏特似乎有些迷茫,呆住了。
“在我们这些人看来,巫师拥有着超自然的力量,我们能够使用一些特定的魔法,我曾经向你索要过一根木头条子,那就是我的施法工具。”
艾伦说着,抽出魔杖摇晃着。
苏特抬起头,仍然非常迷惑,他好像根本不明白这样一根木头怎么就能施展出魔法呢?
艾伦使用了巫师们喜闻乐见的咒语,那句他从一年级开始就熟练掌握的咒语,也是他最熟悉的咒语,漂浮咒。
艾伦无声使用着魔法,魔杖挥舞,桌子凭空浮动起来,一点摇晃都没有,十分稳当。
苏特跳了起来,见鬼似的盯着悬浮的桌子,满眼的难以置信。
“你没有见过魔法吗?苏特老兄,你不是经常和老巫婆打交道吗?”艾伦问道。
苏特摇着头:
“上帝哟,我可没有亲眼见过她施法,太……奇妙了!”
艾伦笑着解除了魔法,桌子沉沉地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苏特这才看向艾伦,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么……来说,你就是……靠魔……法杀死了那些怪物?”
艾伦点着头。
苏特倒退着坐到椅子上,脸上带着苦笑:
“艾伦啊艾伦,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原来你这样厉害,那我在你面前岂不是像一只猴子那样,是不是很可笑?”
艾伦严肃地说道:
“苏特老兄,我是巫师,和你是猎户,本质上没有区别,我会那些魔法,但是我却连箭都射不准,你瞧,在狩猎这一途上,我实在是本事低微,何谈可笑?人人不同,术业有专攻而已。”
艾伦走到苏特身边,笑道:
“老兄,别瞎想了,我们不都是人吗?你看,我又没有比你多长出什么东西?来,我早就饿了,吃饭!”
艾伦拉着苏特,两个人起身去烹煮被苏特拖回来的一头老熊。
原本苏特是想要吃艾伦杀死的那只巨兽的,可是当他看到巨兽血肉模糊的下身后,瞬间就没有了味口。
果然,对于苏特这个神经大条的男人来说,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别扭呢?他马上就变得健谈起来,等到吃饭时,已经和以往无异,吃得满嘴是油,屋子里充满了肉香。
第二天艾伦依旧和苏特去打猎,其间在苏特的强烈要求下(用苏特的话来说,就是露一手),艾伦使用魔法拘束了一头正在飞行的麻雀,将它困在了手中。
苏特对魔法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他不像中世纪的人那样排斥魔法,相反的,他认为这是一种上天的馈赠,尤其是当他听说艾伦可以与动物交流后,他更是深信不疑。
“你真的可以听懂动物的话语吗?”苏特问道。
艾伦将额头抵在苏特的马头上,闭着眼睛感受着它的思绪,他笑着说道:
“苏特老兄,你的马儿对你很依恋呢!它很排斥我的沟通,不过我知道,你们一起长大,它是你父亲坐骑的女儿。”
马儿长长地嘶鸣,后腿踢踏着草地,确实如艾伦所言,它格外排斥非苏特的其他的人与它亲近。
苏特傻了眼,艾伦没有说错,他喃喃自语:
“老兄,你莫非真是自然的宠儿?你比我更适合当一个猎人啊!”
在这天晚上,艾伦坐在窗户边,闭目养神,暗中开始运转邓布利多教授的定位术,他已经修养地够好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艾伦手中拿着锈剑,抚摸着剑身,定位术发动,飘荡的游丝从锈剑上产生,向着辽阔的山林飘去,艾伦的思绪也随之神游,去往很远的地方。
树木……成片成片的树木……森林……
艾伦游荡在山林里,他看到许多动物在林间穿梭,同时也有许多形体扭曲的怪物在奔跑着,像是在寻觅着什么。
老巫婆想找什么?
艾伦看到一个尖顶从浓密的林子里伸出头,然后是高塔逐渐变粗的轮廓,那扇窗户,昏黄的灯光,一个人影在里面行走着,里面摆放着一个大锅,熬煮着什么恶心的东西。
在锅边,放着一把剑,剑把手上有一颗硕大的美丽的红宝石。
格兰芬多宝剑。
艾伦缓缓睁开眼睛,感到些许的疲劳,他揉着眼睛,叹气道:
“还是得去找她。”
当艾伦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苏特时,苏特一脸的震惊,丝毫不亚于他当初知道艾伦孤身一人杀死巨兽时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