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安娜直到很晚的时候才睡去,据阿不福思描述的,她的头发被汗水湿透了,即使是在睡梦中仍然呼唤着什么,但是阿不福思听不清楚是什么。
“可能是妈妈的名字。”阿不福思坐在破烂的家具中间,疲惫不堪地对艾伦说道。
在桌子上,摆放着一张蒙上了灰尘的照片,有意思的是,照片里的人都不会动,就像是麻瓜世界里的照片。
在照片里,艾伦看到了更年轻一些的邓布利多和他的弟弟,被温柔的母亲抱在怀里的阿利安娜,还有一家之主,那个如今尚在世上,却已经锒铛入狱的父亲,一层灰将人脸渲染得很模糊。
阿不福思看到艾伦在看照片,笑了笑:
“当年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照的,你知道吗?我们当时住在麻瓜之间,他们的技术很落后,相机也很糟糕,不过我们很喜欢这张照片,阿不思经常说,把他拍地像个爱笑的男孩。”
说起自己的哥哥,阿不福思明显脸上有些僵硬,可是他依然知道,自己爱着自己的妹妹和哥哥。
“那时候的阿利安娜也很喜欢笑,她喜欢在草原上,伸直了臂膀,就好像这样可以揽住撒下来的阳光,她喜欢笑,喜欢歌唱,喜欢一切明媚的东西,如果那场悲剧不发生的话,一切都会好好的。”阿不福思说道:
“我很担心,最近阿利安娜的状态太奇怪的,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之前也有过几次,我担心届时会发生难以接受的事情,阿不思也变得愤世嫉俗,家里乱成一锅粥。”
艾伦顿了顿,还是决定将刚才目睹的一幕讲了出来。
“格林德沃?”阿不福思仔细在大脑中搜寻着这个名字,可惜一无所获:
“听他的姓氏,似乎不像是一个本地人,他难道真的只是想要和阿不思做朋友吗?说不定还会是好事,毕竟阿不思太孤独了,有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会让他好一些的。”
艾伦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历史上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发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不不,阿不福思,恐怕情况不容乐观。”艾伦试图唤起阿不福思的警觉:
“依我看,格林德沃这个人相当的偏激,他不仅仅是痴迷于黑魔法,而且还怀揣着极其严重的仇视麻瓜的思想,这种歧视已经上升到了种族的地步,一个既有能力又有野心的人,你说他会不会窝缩在乡下呢?”
阿不福思看向艾伦:
“你的意思是……”
艾伦苦笑道:
“格林德沃会把你的哥哥拐到一条可怕的道路上去,而且更糟糕的是,你的哥哥也乐于这样做,这正中他下怀。”
阿不福思看向四周被邓布利多狂怒下破坏的家具,又联想起邓布利多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担忧,他说道:
“可是,艾伦,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诚如斯言,倘若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这二位确定的目标,世界上没有哪个人可以去改变,除非遭遇某些终身难忘的变故……
艾伦转念一想,说道:
“明天,你就带着阿利安娜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把邓布利多交给我吧!”
艾伦的计划很简单,只要阿利安娜不在历史中的那场混战之中死去,邓布利多这辈子最大的懊悔就不会发生,然后再由他出手,强行将邓布利多截留下来,让格林德沃独自离开。
这个计划会不会成功,成功之后历史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艾伦竟然根本不想考虑了,他只是想要试一试,看看自己能够在历史里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他真的可以挽救逝去的人吗?
阿不福思轻轻摇着头:
“我的朋友,明天不行,我答应过阿利安娜,明天带她去野营,后天怎么样?后天我就带着她远离戈德里克山谷。”
艾伦想了想,说道:
“阿不福思,我们简单一点吧,明天你们去野营,但是最好晚一点回来,等到我将事情都办妥后,你们再回来也不是不行,怎么样?”
阿不福思似乎是想搞明白艾伦究竟想要怎么做,他仍然迟疑着,他才认识艾伦不久,他也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年轻的少年,他沉默不语。
艾伦在一边走来走去,他如果不动用武力的话,只能期盼阿不福思能够相信自己的安排了。
外面的夜色很深,良久,艾伦看到阿不福思缓缓摇头。
“为什么呢?朋友?”艾伦问道。
阿不福思看向艾伦,眼神很清澈:
“朋友,我选择最后相信一次我的哥哥,这不过分吧?”
过分地很!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会多么地糟心!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艾伦在心中喊道,他只能无力地摆了摆手。
第二天的阳光很好,可是艾伦却觉得,阴影无时无刻不笼罩在戈德里克山谷里,他有一整天的时间找不到邓布利多的踪迹,在晚上,他不能躲在谷仓里,因为他听到谷仓里传来了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那天的野营几乎就是阿不福思一个在走来走去,阿利安娜只是机械般地跟在他身后,不说话,也不会笑,脸色苍白,病态而干枯,原本金色的头发黯然失色。
艾伦披着宽大的袍子,站在山坡上观察着哥妹俩,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间蔓延着,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阻止死亡的到来,不管这个死亡究竟来自于谁。
有时候艾伦会想,阿利安娜真的还有力气奔跑起来吗?好像艾伦记忆中她唯一一次像个正常的小姑娘,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在跳格子,虽然四肢不协调。
风吹得艾伦的袍子飞扬,站在山坡上的他,像一个来自隐秘之处的巫师,他的双目隐藏在兜帽之下,盯着远方的阿利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