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4年中秋,刘天佑再次有机会跟刘义平聊聊时局、聊聊对未来的想法,因为刘仁化生奶爸,早早的回去陪老婆、孩子了。
其实军队在釜山稳定下来后,刘家堡内部就有了比较强烈的小富即安、安于现状的苗头,军营内部包括一直支持他们商会都出现了类似的苗头,能守住釜山的现状,他们就比较满意了。刘家堡内部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前些年被压抑的太厉害的缘故,一下子消除了外部威胁后好多人都松下了心中那根弦,要不是刘天佑一直跳上跳下的搞各种事情,刘义平也能压得住众人,说不定就被慢慢同化为鲜族人了。
刘天佑说的第一个观点就是,他不想慢慢被同化为鲜族人,他也不想看着族人慢慢的消除骨子里血性。刘义平虽点点头,却说道:“朝鲜是大明的藩属国,本就有很多人学习汉语、汉家文化,你说要被同化成鲜族人,我觉得是不可能的,但随着时间推移消磨我们李家人骨子里的血性到是有可能的,几百年来这朝鲜的兵备就一直比较差,执政之人不重视军队,民间也没有习武的风气,不过只要我们紧紧抓住军权,族人就算想松懈也不能松到哪里去。”
刘天佑并不想兜圈子,直接询问道:“父亲,我们到底在山东有哪些布置?我们有没有回大明的可能性?”
刘义平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有如此强的回大明的想法?我记得十岁之后你就表现出这种倾向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回大明能做什么?”
“好像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知道我们源自大明,是大明的汉人后,就有想回去的冲动。以前是因为所谓的家族隐脉计划,只能隐于世,现在这个隐脉计划其实已经没用了,李家的兵权现在看起来是完全丧失了,而且嫡系力量在这些年的消耗中,说是损失殆尽也不为过吧,李家被朝廷忌惮,无非就是实力强大、有军权,现在是即无军权、实力也弱小,谁还会关注呢?”刘天佑回答。
“你这个说法我认同,只是现在离李如柏自杀、李如桢下狱的时间还不长,要是再过两年,真的不会再有人关注李家了,剩下的李家族人要么淡出军队,要么顶着勋贵的头衔占据一些混吃等死的职位,这样的李家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可这样的话李家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呢?”刘义平感慨道。
“李家本是顶级武将世家,可竟然在李成梁去世后如此之快的没落了,李家对明朝是有大功劳的,李成梁算得上明朝近百年内最功勋卓著的武将了吧?他的几个儿子也都算对明朝有功吧,如果李成梁算开创式的第一代,那么现在李家第二代里还活着的人里没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了吧?第三代里有杰出人物么?第四代呢?父亲算是第四代里比较出色的了吧?明朝就这么希望自己的武将不能形成有效的传承么?我看到家里的一些书上记载,好像大明的武将只要足够出色,朝廷就会把他变成勋贵,然后第二代、第三代就慢慢的当猪养,这是为什么呢?”刘天佑越说越气愤。
“以文制武不是说说而已,这是洪武皇帝时就定下的国策,本来明朝的勋贵武将还是有些血性、权利的,可土木堡之变后明朝的勋贵被打断了脊梁,从于谦开始军权从此被文官集团把持,武将从此便需仰仗文官的鼻息而存,哪怕如我李家李成梁如此功勋卓著之辈,在首辅申时行去职后,得不到文官集团的支持后便持续性的被打压,实在没人用了,推出来用用,用完了就放到一边,武将在朝廷中这种低下的地位,也导致了如今大明兵备每况愈下的窘境!”刘义平解释道。
“这也是明朝如此大的国家,集结了全国精锐却打不赢后金那弹丸小国的原因吧,明朝这算自断根基么?”刘天佑嘲讽道。
“对后金的失败败是一时的,只要明朝的重心放到辽东,平定后金之乱应该不是问题,没看莱登巡抚袁可立稍微整军后便可持续性的对后金形成打击么?孙承宗也在山海关外筑城,再过两年关外可以对后金步步紧逼,沿海一带又可持续的利用水师优势进行打击,后金首尾不能相顾,时间一长必然崩溃了。”刘义平对平定后金还是有信心的。
“您太乐观了,孙承宗的筑城之策有没有效还两说,如野战就是打不赢,城筑出来也是孤城,而且关外筑城耗资巨大,明朝的财政能支撑多久?撑不下去,是不是要加税?到时候奢崇明、白莲教这样的叛乱会是个例么?这会产生恶性循环的。还有袁可立,这位巡抚大人是有能力的,可您也看到了,目前只是依托水师优势在沿海取得了一些胜利,未能继续朝内陆推进,说明他麾下明军的野战能力也是不如后金的,更重要的是如今他去职了,接替者能力如何还不得知!这也挺想不通的,明朝中枢的大官们在干嘛?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不继续用?这还没打赢呢,就把能做事的人换掉,要是快打赢了,找人过来摘桃子就算了,现在只能说刚有起色,就把能用之人换掉,真的是有病!”刘天佑比较悲观的说道。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这就要看接下来的发展变化了!你要知道明朝与后金的国力相差巨大,只要相持住,明朝耗也能把后金耗死,重要的是这个阶段明朝内部不要出问题,希望朝中那帮阁老、重臣能对得起他们身上的官服啊!”刘义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