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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审判

这是洛伦斯第一次走进黎歌城的大审判庭,在审判庭职员的引导下,他穿过了一条长回廊,走到了深处的特别法庭第三庭,对那位蔷薇十字骑士团成员的审判将在这里进行。

大审判庭分为普通庭,贵族庭以及特别法庭,读过王国历史的洛伦斯知道贵族庭和特别法庭的建立可谓是一波三折,拥有着雄心壮志的法多兰国王卡佩三世在企图革新王国的律法,并建立审判贵族的贵族庭时,几乎将整个王国推到了分裂的边缘。当时的反对派领袖克罗塔尔公爵就在枢机会议上愤怒的陈词:“光荣的法多兰贵族愿意在国王的喻令下慷慨赴死,却绝不能忍受亵渎贵族荣誉的审判。”虽然强硬的国王最终设立了贵族法庭,克罗塔尔公爵成为了被法庭审判的第一位犯人,但是当这位饱受尊敬的老公爵在高喊着“光荣的贵族不接受审判”在法庭上自尽而死时,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将卡佩三世视为残酷的暴君,而他的儿子在即位时不得不承认父亲的暴行来平息贵族的怒火。

洛伦斯推开了特别法庭的大门,这里的面积比普通庭和贵族庭要小的多,特别法庭从来不进行公开审判,这里通常用来审判一些特殊人物,当年法多兰王国执意将法师纳入特别法庭的审判范围时,当时的魔法议会就是否用“必要手段”干涉法多兰王国的提案展开投票,却最终以三票之差被否决。

整个特别法庭的结构呈一个圆形,正对着大门的对面,审判席高高在上位居法庭的最高点,辩护席和指控席则在审判席的下方分列左右。特别法庭没有专门的陪审席,或者说,环绕着审判庭的两阶圆形的席位都能被当做陪审席,按照特别法庭的规定,陪审制度不适用于特别法庭,在这里,大法官裁决一切,但是被受邀参加审判的观审人员有资格对判决提出质疑。被审判者的位置则位于整个审判庭的中央,他所占的地方距离四周有着大约两米的落差,即使是辩护席和指控席都比中央要高出一米,洛伦斯觉得这个布局挺像是古罗马的竞技场,周围的人高高在上围观着下面的人搏命厮杀。

负责今天这次审判的大法官图拉昂老神在在的坐在审判席上闭目养神,仿佛睡着了一般,白色的审判席和周围以黑色为主题的深色调对比鲜明。审判席的上方公正之秤和裁决之剑组成了代表大审判庭的徽章,暗红色的穹顶和座位奠定了法庭肃穆凝重的基调。

当洛伦斯走进特别法庭时,周围的观审席上已经坐了几个人,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洛伦斯,那位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大法官图拉昂也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们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洛伦斯,这些已经在黎歌城贵族圈子顶点端坐了许久的人自然不会主动和他打一个招呼,当中有几位对洛伦斯的脸更是缺乏印象。

洛伦斯到是没有觉得自己受到轻视,贵族的世界就是如此,他以无可挑剔的礼节朝着在座的人行李,之后走到了一个角落坐下,观察着周围。洛伦斯左右环顾了一下,到是看到不少熟人。魔法协会的副会长庞贝坐在大厅的左侧,这位已经步入暮年的老法师此刻正怒气冲冲的瞪着坐在另一边的执政官助理阿多尼斯,而阿多尼斯只是微笑着面对着庞贝的怒气,时而欣赏一下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这种无视让这位老法师更加气急,庞贝身旁一位穿着紫色法袍的年轻法师有些面生,他一边安抚着庞贝,一边好奇的看了几眼洛伦斯所坐的方向。

年轻侯爵丕平则是一本正经地坐在靠近大门的右侧,当洛伦斯看到此人时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毛,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的侯爵。丕平侯爵在黎歌城可谓名声十分响亮,这位有着法多兰王室血脉的侯爵身材无比的矮小,一度成为整个法多兰贵族圈的笑料,甚至传言这位侯爵大人的脑袋似乎出了点问题,哪怕听到贵族们的嘲笑也不过是用憨厚的有些呆滞的傻笑面对,使得整个黎歌城的贵族圈更加看不起这位爵位显赫的年轻人。

当洛伦斯察觉到丕平的目光飘向自己时,他恭敬的朝着丕平的方向行礼示意,丝毫没有半分嘲笑之意。虽然这位侯爵没有什么表示,但和他寸步不离的侯爵府的管家对着洛伦斯微微躬身,接着掏出一块手绢,轻轻擦拭着丕平侯爵的额头。

参与这次审判的人并不多,大法官图拉昂见时间已到,然后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助理审判员。没过多久,萎靡不振的泰伯被人带了过来,他低着头,任凭审判庭的守卫们将他拖了进来。担任这次指控的检察官低头整理着手中的资料根本没将目光转向泰伯。洛伦斯意外的发现在辩护席上此刻却站着一名法师,这位中年法师盯着泰伯,眼神凝重。

大法官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木槌,说道:“人都到齐了,那么首先,由指控方……”

此时,辩护席上的那位中年法师突然站起,盯着负责指控的检察官说道:“大法官阁下,指控方和治安厅违背了当初王国和魔法议会签订的《兰德公约》,将魔法协会排除在这起案件之外,《兰德公约》作为特别法庭成立的基础,指控方的行为是对王国律法的蔑视和对魔法议会的侮辱,这场审判本身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错误,恳请大法官阁下驳回指控方的一切指控。”

洛伦斯瞥了一眼周围,执政官助理阿多尼斯此刻似乎并不关心场内发生了什么,坐在那里优雅的修着自己的指甲,庞贝则因为阿多尼斯对其的无视似乎怒意更甚,其余人则只是好奇的看着争锋相对的局势。

大法官图拉昂将目光转向了指控方说道:“李察检察官,请回答辩护方的抗议。”

担任指控方的这位名为李察的检察官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抬头瞥了一眼中年法师,露出一个让这位中年法师感到相当讨厌的微笑,说道:“《兰德公约》的适用范围在签订时适用范围仅限于案件涉及魔法议会下属的各级魔法协会,金雀花盟校,高等魔法学会及其下属学院。此次案件涉及的人员和上述组织均没有任何联系,又何必需要魔法协会参与。”

中年法师皱了皱眉,说道:“《兰德公约》之后,法多兰同魔法议会签订的几份补充条约中,增加了包括蔷薇十字骑士团在内的十二个组织作为《兰德公约》的适用主体。”

“蔷薇十字骑士团?”

李察检察官轻笑了一声,用食指点了两下手中的资料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和蔷薇十字骑士团有关?”

中年法师脸色一变,翻开了审判庭下发的案件资料,而李察检察官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只是一起单纯的抢劫案,嫌犯勾结几名落魄骑士企图抢劫这一支车队。只不过因为当中涉及到了尊敬的高塔导师阿曼苏,才决定由特别法庭进行审判而已,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这起案件和蔷薇十字骑士团有关。”

庞贝眼神一凛,他深深地看着一眼呆滞的正在等待审判的泰伯,倏地一声起身,指着阿多尼斯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这样的行为,是在挑战魔法议会的尊严和底线,是在挑战议会和王国的合作基础,你的主子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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