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太子是被一个神仙杀死的?不是因病薨逝吗?”安嫔李安若盘着腿坐在余安殿中的锦垫上,一脸的惊惶,听着自己的儿子讲述今日午间在太和殿中发生的事情。
“那人不像是神仙,倒更有几分魔头的意思,整个人血气冲天的。”
荆守摇了摇头,说道:“母嫔,近些日子皇城怕是要乱上一段时间,你莫要胡乱走动,今日我说的事情也烂在肚子里。”
“娘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李安若轻呼了口气:“胆子比宜趣园中的兔子还要小,恨不得每到一个地方都随手打一两个窝,哪里是会往外嚼舌头根子的人。”
“倒是这东宫位置空悬,只怕往后几位皇嗣有的闹了!”
李安若忧心忡忡地瞥了自家儿子一眼:“明镜,你跟娘交个底,你真没有争位的心思?”
“真没有!我可是立志一生攀登武道的!”荆守言道:“如今看来武道宗师并非世间绝巅风景,说不得儿子往后还要求一求仙道呢!”
李安若笑了笑,柔声道:“你要求武道还是仙道,娘都不拦着,只要你不争位便好……不但不要争位,也别掺和其他皇嗣争位的事情!”
“母嫔,你这谨小慎微的性子不知是像谁。”荆守失笑。
“你娘我自小入宫做了个小小的宫女,先是被分到了丽妃殿中伺候,这位丽妃当年可是陛下身前的红人儿,当年是有望晋位贵妃的风流人物,结果你娘我伺候了不到两年,这位丽妃便被打入了冷宫,最贴心的那两个宫女也被赶出了皇宫。”
“后来我这样边缘的宫女又被打散分到了别的去处,你娘我又被分到了楚贵妃那里。”
“楚贵妃你知道吧?当年是可以和张贵妃分庭抗礼的厉害人物,那时候七皇子的生母谭贵妃还只是个刚刚入宫不久的小才人呢!”
“后来与张贵妃、还有当时还是贵妃的皇后她们斗了许久,被二人联手做局,这位盛极一时的厉害人物被陛下赐了一道白绫。”
“我那时也不过在楚贵妃殿中待了三年不到,又被分去服侍宛嫔。”
“这位宛嫔是张贵妃那边的人,也是个爱出风头的,我伺候这位主不到两年罢!这宛嫔便牵扯进了一桩宫中秘事,后来被张贵妃那一边甩出来背锅,惊惧之下直接服毒自尽了。”
“你娘入宫跟了三个主子,三个主子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后来我便申请调到了御膳房帮厨,哪知有一次意外碰见了陛下,得了宠幸,这才被提到了才人。”
“明镜,你可知当时乍逢宠幸,娘是个什么心思?”
“我知道,想必母嫔当时定然惶惶不可终日!”荆守大笑道。
“知母莫若子!”李安若一拍大腿,感概道:“我是真的怕了,能得陛下宠幸,哪一个宫女不是眼巴巴望着?我却一宿一宿睡不着觉,一到晚上闭了眼睛,便是丽妃、楚贵妃、宛嫔这几个人的脸。”
“好在后来陛下政务繁忙,应是将我忘了,一晃便是五年过去,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窝在宫中一角,倒也清静。”
“五年后,你娘我又被陛下翻了牌子,这回竟然怀上了你,于是我被提了位分,成了贵人,有宫女单独侍奉了。”
“我又是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生怕有妃嫔见我有了身孕,便红眼嫉妒,暗害于我。”
“好在陛下赐死的妃子不少,对皇嗣却是个顶个的重视,平日里那些妃嫔斗来斗去甚至斗出了人命也不鲜见,可一旦怀有身孕,那便有了免死金牌,暗害皇嗣这样的事情,便是皇后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后来生下了你,陛下又提我做了嫔,旁人只道我撞了大运,从一个小小的宫女起步,一步步有了今日的地位。”
“可我若是钻营幸进之辈,早在刚入宫时就该攀上丽妃,如今怕是早就被赶出宫去了!”
“明镜你可能不晓得,当年我生下你时,手边伺候着的一个小宫女当先便叫我娘娘了!那时候嫔位的封赏尚未下来,何以如此急迫?这便是幸进之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