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招了招手,朗声说道:“姐夫,好好练车,谁欺负你,揍他狗娘养的,咱们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然后,吹着谁也听不懂的口哨,骑车去了徐大海的“海亮歌舞厅”。
“海亮歌舞厅”不仅仅是歌舞厅。
一楼是台球室,二楼则是“老虎机”。
虽然徐海旺忌惮陈兵,但陈兵这次是来借人,该给的面子还是要改。
前台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长相普通,爱臭美,瞅了陈兵一眼,左手举着一枚小镜子,右手握着眉笔描眉。
底子薄,无论浓描还是淡写,怎么描,她自己都不满意。
“呵呵!”看她跟自己较劲的模样,陈兵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没见过女人化妆吗?”
“这么精致的小姐姐化妆,倒是头一次见。”陈兵正话反说。
“油嘴滑舌!”前台眉听出话外音,“是打台球还是玩游戏机老虎机?”
“不打台球,也不玩游戏机老虎机,我来找六哥的。”
“六哥不在!”
“麻子呢?”
“麻子也不在!”
“嗯!谁叫你刚才笑话我描眉的,我就是不去帮你喊他们。”前台心里暗自嘀咕着。
可惜!
她不知道眼前的小伙子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后悔莫及。
陈兵眼底滑过一丝诡谲,眸子里面透露着深寒。随即掏出20元换了20枚硬币。
1997年的山河县城,游戏室里面有老虎机,澡堂里面有老虎机,小商店里面有老虎机。
更不必说“海亮歌舞厅”了,二楼一百五十多平米,游戏机与老虎机各占半壁江山。
上午9:00,几乎没有一台游戏机是空的,前面都挤满了人。
身份各不同,小学生、中学生、高中生都有,还有初中、高中刚毕业不打算继续读书的。
这些小屁孩,有的玩单机游戏,更多的人则是玩双人“格斗”游戏。
也有三五个人在玩老虎机。
“海亮歌舞厅”的“老虎机”有两种。一种是“唐僧师徒”,另一种则是“水果”。
“老虎机”的倍率从2倍到100倍不等。
不论是“唐僧师徒”老虎机还是“水果”老虎机,倍率相同,不同的是面板布局。
“唐僧师徒”老虎机的人物图案在排列在面板中间,而“水果”老虎机的水果图案排列成一圈。
三个半大小子围着“水果”老虎机玩得正嗨!
“我这把单挑西瓜,压10个。”胖孩扭头问左边的光头男孩,“你这把押什么?别犹豫了。”
光头男孩抿着嘴,“嘶”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押铃铛,我就不信邪,桔子和木瓜都轮流出了几次了。”
胖孩右边的男孩,脸上长有一角硬币的黑痣,黑痣上三根长短不一的黑毛非常惹人注目。
他抬手轻轻捻着最长的一根毛毛,说道:“双七我早就押好了,你们快点吧!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胖孩右手握拳,砸在启动按钮,说道:“踏马的破机子,吃了我十几块,这把再不出西瓜,老子把这破机子砸掉。”
他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在海哥的地盘上,他还没有那雄心豹子胆。
“呜!呜!呜!”伴随着灯光闪烁,老虎机发出令人揪心的鸣叫声。
“西瓜…西瓜!”
“双七…双七!”
“铃铛…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