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地，林栖和土狗对视了一下。

土狗一脸高傲，仿佛在说：

偷偷告诉你，废品都是捡的，我也是捡的，但废品是卖的，我是不卖的！

“噗通！”

没有任何征兆，老头一头栽倒。

土狗甩掉身上的袋子，扑了过去，焦急地围着老头来回转，又是闻，又是呜咽地叫。

林栖下意识就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林栖才发现，老头发黄的衣服，其实是褪色的老式军装！

胸口还有几枚军功章！

原来是个功勋老兵！

【怎么以前没听人提过呢！】

但此刻，老人脸色蜡黄，充满了死气。

这种脸色，他在他太爷的脸上看过。

那是一种寿元将尽、无计可施的脸色。

但林栖还是为老人做了心肺复苏。

老人悠悠醒来。

并拒绝了林栖喂水。

“小伙子，老头子不成啦，别浪费啦……”

生命的最后几分钟里，许是觉得林栖不是歹人，许是实在没有办法，老人告诉林栖——

孤儿院塌了，幸存的孩子，都躲在附近的化肥厂。

“国之未来，在于孩童，即便乱世，亦不可弃。”老人语重心长道。

林栖不置可否，但他选择尊重。

“小伙子，老头子能求你件事儿吗？”

“老兵，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帮我把这些书本和笔送回去，然后就近，找个废墟给老头子埋了，老头子暴尸街头倒没啥，不能让这身军装丢脸呐……”

【书本和笔？】

林栖看了看地上的编织袋子。

这才发现，哪里是什么废品。

除了几个半瓶的矿泉水，几袋明显刚扒出来的饼干、面包，余下都是各种书本和文具。

原来老人到处翻捡，捡的不是废品，而是这些东西。

说完这句，老人已经气若游丝，明显撑不住了。

“老兵，东西我可以帮你送，但是前面不远就是公墓，我把你送到公墓吧。”林栖说道。

“老头子没那个命，那公墓都是按平米卖的，不是给我准备的……”

“呵呵，世界末日，众生平等！老兵，我给你挑个好地方！”林栖认真地说道。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又爱怜地抚摸着狗头，断断续续地对土狗说道：

“来福，爷爷……不行了，这小伙子是……是咱的恩公，你要替我……报答他。”

话刚说完，老人脖子一歪，咽气了。

土狗扒着老人的裤腿，费力地摇着尾巴，呜咽地叫，试图唤醒主人。

林栖摸了摸土狗的脑袋，说道：“你在这守着，我去去就回。”

背上三个编织袋子，林栖去了化肥厂。

果然，在一个车间，发现了一群孩子，能有十多个。

大的也就11、2岁，小的5、6岁。

最大的那个孩子，正用告示栏当黑板，给其它孩子上课。

孩子们看了过来，一个个埋了吧汰的小脸上，充满了警惕而又好奇的神色。

“你们这里最大的，就是你？”林栖问那个最大的孩子。

“不是，哥哥们下传送门去了，姐姐们去黑市做生意去了。”

林栖突然想起了小九儿。

【这就是你们姐姐的生意吗……】

林栖没再打扰他们，放下编织袋子就准备走。

犹豫了一下，又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了一块鹿肉，一并放在了地上。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有心将此事告诉闵大勇，林栖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刚离开化肥厂，林栖突然收到了这样的提示——

“获得15名平民感激，声望+15，当前声望点数：29。”

【啊？之前拼死拼活战斗好几场，才加了14点声望。】

【现在送点东西过去，就加了15？！】

回到大路上，林栖对还在呜咽着的土狗说道：

“你爷爷去了，咱们安葬了他吧。”

土狗仿佛听懂了一般，一下子没了声音。

十分钟后，林栖背着老人的尸体，土狗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一人一狗，顺着大道，往西边公墓的方向走去。

夕阳西下，人和狗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影子是黑的，但沐浴着夕阳的林栖，身上是金灿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