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愈合的很快,短短十日,颈侧狰狞的伤疤已剩红痕,脸颊也没了痕迹。
他坐镜前,反复确定状态良好,才留下字条悄然离宫。
怡安殿,慕靖延看着眼前的母亲,不过几日光景,曾经那个端坐在凤位上的女子,尊贵端庄,容光焕发,如今再见似是在这短短几日之内老了好几岁,变得憔悴极了,连脸上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住。
“母后,乘风他没事。”
“什,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意一丝庆幸与欣喜,但这一点微末的情绪之后,她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她激动的站起身,冲到慕靖延面前,双手紧紧抓住慕靖延的手臂,迫切的想要确认:“他还活着是不是?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他以前伤一好,或者从外面回来,都会第一个来找我?这一次为什么没有来?”
她有想到一件事,可……可她那日亲眼看到人在面前没了气息的。
她松开手,脱力的后退几步,然后转身逃离似的回到凤座上。
慕靖延道:“他不会再来见你了,我来就是想让你知道安心,同你说这件事,他并不知情。”
“儿臣告退。”
王后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看着慕靖延一步一步走出大殿,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目所能及的地方,像极了那日秦疏离开时的背影。
原来那个孩子真的不会回来了。
她忽然想,这么多年了,她从未将秦疏真正当做过亲生儿子,因为确定这个人只会忠于她一个人,从不会离开。
所以她可以无所顾忌,毫不在乎,哪怕是让他死,她都不曾心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心软了呢?
是他跟着一个叫宣落堇的女人身边重回来时吗?还是更早,或者在这之后的诸多事加在一起,让她终于分出一丝目光注意到这个孩子的?
她疲累的身子靠在扶手上,忽然觉得好累。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不知沉浸了多久,她突然迫切的想要去见见秦疏,哪怕远远瞧一眼,第一次期盼他安好。
她跑出殿外,可偌大的王宫,秦疏在哪里,她不确定。
“太后,大巫师求见!”
嬷嬷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或许听清楚了却不想清楚,“让他滚。”她求助的看着嬷嬷,“小五在哪里,嬷嬷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嬷嬷闭眼落下泪,“见不到了,永远也见不到了,已经十日了,早就入了王陵。”
“他没有死,延儿刚刚告诉我他还活着,还活着。”
嬷嬷不可置信的说:“老奴亲眼送五殿下入棺,进的王陵,怎会有假?”
“他在王上寝宫。”苏常记远远说了句。
孔昔闻声望去,慢慢走近,怨恨,喜悦,无数交叠的情绪都化作淡然一瞥,擦身而过。
苏常记无奈,与嬷嬷紧随其后。
慕靖延寝殿外,三人远远瞧见宣落堇随着慕靖延缓缓而来。
看见她,宣落堇也只是按规矩行礼,未有一句话问候的客套话。
她看着宣落堇微微隆起的腹部,情不自禁的问:“尚书大人身子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