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德捋着下巴的山羊胡,说道:“谁要是先称王,那必然会成为大元朝廷的优先打击对象。”
“军师所言极是!所以未来那替咱们做挡箭牌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颖州纪正那个小朝廷!地处中原无险可守,即便这个朝廷再无能,那也能攒出来几千蒙古马队的。再者毕竟是统治中原七十余年的朝廷,难道就没有几个忠臣吗?”
韩术最后一句话却说的欧阳德老脸一红,好像自己是个叛逆一样,韩术向欧阳德一拜,说道:“本帅不是在说军师,而是我们这些人做的就是掉脑袋的事,军师又没受他蒙古人的恩惠,不必这样。”
“第二条,就是在地理上距离前朝势力更近。还拿纪正和本帅举例,那纪正在中原,本帅在江淮。无论如何大都的皇帝,也不可能略过纪正来打本帅的。只可能先平了中原,再顾及其他。”
说完韩术看了看三人,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没有自己稳固的地盘,那黄巢就是流寇作风,暂不去说。就连那陈胜吴广,黄巾张角何曾有过一块只属于自己的后方呢?就拿那纪正来说吧,扩张太快,中原地区的豪强们听说也在招兵买马准备对抗义军了。”
欧阳德起身向韩术一拜,说道:“欧阳德惭愧。”
韩术将欧阳德扶起来,说道:“军师这是何意?”
“元帅所言对不才来讲,犹如轰雷贯耳,不知是何人告诉元帅的?”
关铎也惊讶地看向韩术,韩术说道:“是本帅自己想的。”
欧阳德说道:“元帅真乃天授也。”
“军师莫要这么讲,我身为一军之主,本就要想这些关于我军生死攸关的事情。军师被军中之事所烦,自然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咱们的路线定了,还要靠诸位去执行才是。”
韩术说道:“所以对以上三条,本帅已经有了对应之策。”
“一、缓称王,不能慕虚名而处实祸;二、渡过长江占领集庆路,以集庆路为中心向周边扩张,尤其是江东,那里是整个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取其财富为我所用;三、就是要巩固后方,占一寸是我一寸,占一尺是我一尺,绝不能像纪正那般胡乱扩张,比如这定远城,一定要是自己人来镇守。”
一口气说完之后,韩术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本帅将其归为九个字: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九个字以后就要很长时间内,成为咱们的发展方向。”
史元龙开口问道:“元帅所言九字,作何解?”
“所谓高筑墙,即巩固后方,占一寸是一寸之地,占一尺是一尺之地;广积粮,即发展农业,开荒种地;缓称王就是不做出头鸟,闷声发大财!”
此时的欧阳德已经忘了捻须,惊讶地看着韩术。他当然不知道这不是韩术提出来的,只觉得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元帅真是个天才。河工出身,可能以前读过几本书,这些道理欧阳德也不见哪本经典里面有记录。如果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只能说,就像张良说刘邦的话一样,“殆天授也”。
关铎也和欧阳德差不多,关铎原来在乡里,本就是个教书先生。那几本儒家经典根本就是耳熟能详,也不曾见过哪本书里写什么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计谋,即便家藏的史书中也没有。到此时,关铎才算是真真正正里里外外地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