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节车厢全都空无一人,就连灯也没开。
一片漆黑中,诡异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那人脚步声规律刻板的像是机器人,但前进时却还带着奇怪的重物摩擦声,听起来就像是街边小贩,边走边拖着个装满货物的小板车。
但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却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僵硬的怪物在推一张放满碎尸的医疗床。
空,空!
似是小车碾过了什么,随后嘎吱一声缓缓停住了。
脚步声也在此时消失。
路明非呼吸悄然沉重起来。
楚子航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出声。
咔!
紧接着,车厢门锁被扭开的声音响起。
伴随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和车轮声也再次响起。
“出来吧。”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简直像是什么恶兽化形后开口说话。
紧接着,黑暗里传出手枪上膛的声音。
楚子航和路明非各藏在两边座椅最后方的角落里。
借着窗外隧道昏黄的灯光,楚子航对路明非比了一个“原地待命”的手势,随后自己却突然起身。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楚子航的导师,执行部的负责人,施耐德。
他拖着的不是小板车也不是医疗床,而是氧气罐,他在格陵兰冰海事件里重伤后,不得不时时刻刻吸氧来辅助呼吸。
“你们,是要叛逃吗?”施耐德举枪瞄准了楚子航的眉心。
“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去做。”楚子航平静的看着施耐德说。
“有什么事非要用这种方式逃出学院去做?”施耐德问。
“自然是学院不会允许的事。”楚子航说。
路明非听到楚子航这个直率的回答险些背过气去。
“你在赌我不会杀你?”施耐德略微向前送了送枪口,声音越发令人惊恐起来。
“您会的,我知道。”楚子航说。
“既然如此,下一站回学校和——现在杀死我或被我杀死,二选一,给你们一分钟考虑时间。”施耐德说。
“我们一定要走,但不是叛逃,所以也不会杀了您。我知道,一分钟不是给我们考虑的时间,而是前面执行部专员前来支援的时间。”楚子航说。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施耐德握枪的手微微用力。
楚子航黄金瞳悄然亮起,火光自他身后如日晕般扩散开来,车厢后门一瞬间就被他用君焰熔穿!
狂风从被熔穿的车门灌入车厢内,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狂龙在其中翻腾,吼声激昂!
列车快速掠过一盏盏昏黄的隧道顶灯,两对黄金瞳隔着枪口对视,灯光和阴影在两者之间交替变换,速度越来越快!
施耐德的风衣猎猎作响,楚子航的额发在风中狂舞,两人对视着,互不相让。
唰——!
风声在一瞬间突然变得广阔起来,灯光彻底消散,车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车窗外星辉月明,山高天阔。
列车驶出了隧道。
下方传来风拂过水面般的声音,列车竟是正在穿越一座跨湖的桥。
“休想。我站在你的言灵领域外,而枪里是铅芯弹,就算你能精准用君焰阻隔也无法将子弹立刻烧熔。”施耐德立刻就明白了楚子航的企图。
他要跳湖!
“教授,我说过您能做我的导师,我很荣幸,这是实话。但,有些事我还是骗了您,就像您也悄悄在我身上装了定位装置一样。”楚子航说。
楚子航知道对方为何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因为寒假时他和上一世一样去校医院补了颗牙。
上一世的最后,他发现了藏在臼齿里的追踪器,自然也明白了这是谁的手笔,也理解对方为何会这么做。
所以这一次,楚子航算是为了让学校能对他略微放下些戒心,再一次有意让施耐德教授在他牙齿里安上了追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