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鸣再次露出水面时,太阳正好戳在山尖上金光万丈,这样的落日难得一见。
杜德起笑哈哈的,仍然不为所动地看着他大口喘气。
郑鸣与这位老丈人挺对眼儿,会心地笑着不说话。手里的衣服仍然浸在水里,已然没有一丁点动静。
两人到了岸上看不,到大肥和杜鹃子,这才缓过神儿来。郑鸣把湿漉漉的那包东西往车后箱一放拉着杜德起就往县医院奔去。
“医生说孩子太大,正在观察,实在不行就剖腹产。”大肥很镇定的说,胖脸上都是期待。
“我去接你娘......”杜德起一听就止不住心慌。
“我去接......大娘,您在这里。”郑鸣说着就往外走。他心里特别堵特别慌,人家的媳妇儿,他在这里有意见没意见都是屁。他奶奶的,郑鸣心里憋屈地难受,正好去接杜鹃子娘,省得当场尴尬。
“哦,行,你赶快......”杜德起看看里面看看大肥,也不看郑鸣。
“......”
郑鸣远远看到梅喜娘在门口张望,心里恍惚觉得是自己来接丈母娘来了,却激灵一下,啪,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不知道是悔恨还是反省。
杜鹃子自然知道是郑鸣,上车也不说话,只看着前面路,前面的路又平又直。
人生就是一场喜剧。
郑鸣这样想着咧嘴让自己笑。却不想眼泪模糊了前路。
大肥在产房里面,可爱的医生说顺产可以由丈夫牵着手进产房。郑鸣这才明白夫妻的含义,就是生死与共,其他人都是扯,不怕你说的信誓旦旦,关键你得有资格。
说白了,混日子就是混资格。爱与不爱,资格说了算;行与不行,资格说了算。资格就是一生的通行证,早晚你会明白。
时间不长,护士推门出来。一如所有的喜讯,来得轻快而不真实。
郑鸣不知该喜该哭。默默往外走。
这里他绝对是个外人。而且是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外人。
车后面的那包湿东西已经半干,心想这件衣服肯定不能要了。得有多少马蜂螫子和它们的怨恨在上面啊。
“嗯?......”郑鸣看清楚蜂窝后,直接无视了那么多马蜂死翘翘的模样。
那个蜂窝里面有白白的蜂蛹,填满了整个窠巢,虽然经过了水浸,干得让人意外,有种金窝的感觉。他料得不是一个一般的东西,抖落抖落速干T恤又用它包上放好,晚些问大肥好了。
刘之仪打来电话。晚上打电话能是什么急事呢?赶紧接了。
“弟,暴勇打电话问大肥有没有空儿。”
“哦,他,正在医院,刚添了儿子。”
“那,恭喜大肥。晚点再说好了。对了,我进后备干部人选了。”
刘之仪这句话说得不经意似的,郑鸣却听出一点遗憾来。
“姐,恭喜你。”郑鸣由衷地说。
“嗯......就这样。”
刘之仪就这样挂了。
今晚是郑鸣第二次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