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兼身披天下征伐印，擅杀本座亲传弟子，冒充明宗身份行走天下，每一条都是数次轮回的死罪……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吴缺。”

“……”

“吴某，见过李善李祖。”

果然，暴露了啊……吴缺把头埋得更低了些，不让李善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片刻后他反而抬起面庞来，一对混浊的招子，直直地盯着仲允（李祖）那死寂的瞳孔，

“有价值，当然就不用死了，李祖遣宝钟和一具弟子身前来解围，当然是因为是我有价值，他所能带来的意义，将远超我上面的那几条无关痛痒的，‘罪’。”

“我并非吴青，也不是王过，落在王家家主手上当然立刻就会拆穿，恐怕连再见天日的机会也不会拥有，我在两界迷津所得之物，也将永生无法交于你手。”

“我也，换不来我想要的一件东西。”

“东西？宝物？”李善沉吟，他之宝库闻名天下，就是凡间也有拜山求宝的传说，无数仙道携带奇珍拜访明宗，为的同样也是从他宝库里换去急需之物，

吴缺一名，在近一年也称得上略有名声，藏匿无数岁月的上秦鬼国因他出世，两界迷津又招惹了妖庭皇女，打杀了一位大圣子嗣，引得两家携手通缉这个不过十六的少年。

他也迅速明白了吴缺所求，后者迄今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将他视作耗材的妹妹恢复人身，这次想必也不例外。

“可是你那妹妹？上秦鬼祭之法倒是独有奥妙，亲人为祭引渡鬼神降临，三魂七魄都被撕裂，你倒是鬼国史上脱得樊笼的第一人。”

“宗主谬赞，可我妹妹依旧饱受裂魂之苦，需要一味固魂大药守住本源，百国之地我都已经涉足，迷津之难也已趟过，却唯有您那封棺地下的宝库，有我需要之物。”

吴缺诚恳说道，他当然没有说谎，因为他的谎言绝不可能骗得过一位第九少司境的半神，李善也真真切切明白的眼前男人所求为何。

“以第三境修为，身披两层皮囊行走楼兰，欺骗，算计，自黄金族人得到进入明宗的入场券，完成计划的第一步。”

“又将我和崇山的心思算入其中，从两人夺宝的间隙下寻匿到唯一的生机，走实这第二步的谋划，当你活着踏上云层的刹那，所有的算计便有了回报。”

李善感慨，讶异于吴缺的谋算和隐忍，他从未见过如此泼天大胆，如此心细如发的小辈，可即便如此，李善内心深处却对于后者的故事没有半分起伏波澜。

毕竟宝钟所算天机，可是自己伤势恢复甚至渡过天劫的机缘，都落在了这吴缺身上，若非如此他李善怎么可能动些心思保下甚至面见此人？

吴缺的故事很好听，可若是拿出来的东西不尽人意，莫说打开宝库救下他那妹妹，自己现在当场将他打杀了事都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