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竟然会用小蛇这样带有蔑称意味的词语来描述眼前这样一只庞然巨物。”狄尔斯苦笑,“看来我的眼界确实开阔了许多。”
说完他自己先呆了下然后不由自主笑了笑,他的眼界确实开阔了许多。
“可惜克拉伦斯没有在这里,相信他会对这样的探险感兴趣。”
“当然,我更喜欢当着他的面,用风轻云淡,从容不迫的语气说起此刻所经历的奇异冒险,引得他投来欣羡的目光。”
“前提是,我要先能活着回去。”狄尔斯在心里低语。
再怎么漫长的道路,只要有终点,那么就可以抵达。
当那一颗如小山般大小的蛇头不再前进,静止不动趴下时,终点就已近在眼前。
蛇头所停下所触及的位置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神秘祭台,由一道道玄奥难懂的术法阵纹撑起,每一条纹路都散发着象征死亡的黑色光芒。
下方的岩浆也不再翻涌喷发,而是平静又缓慢地流淌。
压抑、绝望、死亡、森寒……种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从那终点处传来。
他们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巨蛇收起了自己的尾部,盘踞成一座新的黑色大山,阻隔了回归的路途。
许是为了方便他们攀爬最后这一段路,巨蛇脖颈间的红黑色相间的鳞片缓缓转动方向,形成一个个可以攀登的阶台。
每一个阶台相距高度约有8英尺,比艾伯特的身高还高出一截。
艾伯特注视片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袋净化之盐,捏一小撮,在掌心揉搓几下,接着涂抹在手上手斧锋利的斧刃上,最后将手斧挂在自己的右侧腰间。
狄尔斯也重新检查几遍手里的猎人手枪,并双手持枪摆出瞄准姿势,深呼吸几次,才跟在艾伯特身后沿着巨大蛇头准备攀登最后这一段路。
8英尺的高台,艾伯特也只能奋力一跃,用双手十指先抓住高台边缘,再撑起自己的躯体。
好在巨蛇翻转一面的鳞片,没有像之前那样光滑,让艾伯特与狄尔斯能够更好借力攀登。
站在艾伯特身后的狄尔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艾伯特这具看似残缺不足的躯体里蕴含着怎样让人惊讶的力量。
8英尺的高台在艾伯特眼中根本形不成障碍,甚至还能多次扔下绳索,帮助自己更好攀登高台。
随着一点点临近蛇头顶部,巨蛇的眼睛又再度睁开,那两颗巨大的红宝石,就这样安静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被这样一只庞然巨物盯着,哪怕知道它可能没有什么恶意,可那种铭刻在基因里对于巨物的恐惧,还是让狄尔斯心中发虚四肢乏力。
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强迫自己低下头不去与巨蛇的双眼对视,只是专注盯着艾伯特从更高一层的高台抛下来的绳索,紧紧抓握攀登,这才逐渐恢复点气力。
头顶来自术法的波动越发明显,每一次接近都让人由衷感慨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用了近一小时,艾伯特才成功登上巨蛇头顶,左手甩下绳索,右手从腰间掏出手斧,目光微凝注视着前方。
“呼,终于是爬上来了。”
借助绳索完成最后攀登的狄尔斯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掌心已经被绳索磨得通红发胀。
他很想躺下恢复一下体力,可对于未知的恐惧与好奇,让他还是撑着站直身体,将视线看向前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串串被钉在黑色木架上的尸体。
尸体是用削尖的木棍至肛门处捅进穿过肚子从咽喉处穿出,嘴巴被撑开,脑袋仰着向天。
这样惨烈的死法让狄尔斯看得头皮发麻,心神颤动并不自觉收缩一下肛门部位。
“这些都是米修尔家族成员!”狄尔斯从这些尸体所穿的衣服与佩戴的胸针、肩带辨别出他们的身份。
在阿卡迪亚王国,每一个有名有姓的贵族,都会设计一个能够代表自己家族特征的族徽。
米修尔家族的族徽,是一只站立着的红色狮子。
“原来他们都死在了这里。”狄尔斯感到一阵恶寒,连忙跟艾伯特离得更近一些,并小声提醒道:“这么多不能用常理解释的经历让我不由得怀疑那位米修尔伯爵可能并没有死去。”
艾伯特的目光越过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看向那一堆琳琅满目、各种金器、宝石堆积而成的陪葬品小山。
在那最高处,摆放着一口青铜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