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大梦，未醒先觉。

妖域的一个洞府之中，顾长乐依旧昏迷，世界却因为他的到来开始运转。

屈慕荷的解毒之法也开始自行运行。

一个时辰后，他的神志渐渐恢复，艰难地睁开眼睛。

却发现赫连芸雪用焦急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想开口问下对方情况如何，但虚弱的身体，只让他肿胀的双唇微微晃动了两下，并没有发出声来。

看到顾长乐如此滑稽的表情，从来没有过任何情绪波动的赫连芸雪不禁浅浅笑了一下。

兴许是太久没笑过，她的表情显得极为不自然。

两人瞧着小丑一般的对方，都为彼此的重生而感到欣慰。

这一晚，赫连芸雪没有将顾长乐丢到茅草堆上，而是静静地躺在了顾长乐的身边。

尽管两人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些许温情，还是涌上顾长乐的心头。

这两日，二人都没有离开洞府。

顾长乐因为身体虚弱，并未下地。

而赫连芸雪的状态则比他好上了很多。

她知道人族不能生吃妖兽，便燃起一堆篝火，亲自烤了一只兔妖。

从她出生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为别人做饭。

不出顾长乐所料，兔子被烤得焦黑，说它是一大块木炭，来人见了也不会质疑。

赫连芸雪耐心地一层层剥下烤焦的兔妖，将剩下为数不多的嫩肉，统统递到了顾长乐嘴边。

她有很多话想和顾长乐说，却始终开不了口。

她不清楚为什么已经给了他自由，他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

她见过人类为了躲避自己的追杀，而出卖自己的同门。

还见过有些修士抓到未化形完成的女妖，是如何蹂躏她们。

也见过像洛栖云那般为了师弟而奋不顾身的人类。

此时的她有点想去人族看看，这個与自己双修过的男人，他的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努力地摇了摇头，不想让自己再多想下去。

她不愿意原谅人族，就像她不愿意原谅自己的母亲。

但每每看到顾长乐那温柔的眼神，她又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之中。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改变着我们，让我们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与无助。

三日之后，久违的炊烟，从洞中飘出。

“你回来了。”顾长乐看到赫连芸雪回到洞府。

赫连芸雪点了点头，冰冷的面庞上，有了些松弛的感觉。

顾长乐递了一只烤好的兔腿过去。

赫连芸雪接过烤肉，打量了顾长乐几眼，说道：“你好了？”

顾长乐的头点得像打桩机一般。

他想要妖丹，他想要双修！

妖域地处人族疆域西北，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早一点。

对于刚刚受过致命伤的二人，天气是有些冷。

顾长乐身着单衣，打了个喷嚏，溅起点点火星。

赫连芸雪走到洞府的一侧，抱起茅草，添入到将息的火堆中。

火焰很快熊熊燃烧起来。

顾长乐的心头也感觉到一阵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