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筝又开始和猫对起话了。
她从鞋柜拿出一双男士拖鞋递给崇渐知,见对方有些迟疑,她解释道:“这双鞋没有人穿过。”
崇渐知这才将拖鞋换上,而此时聂筝已经和煤球玩到了一起。小猫很活泼,随着聂争的脚步用爪子不停扑着她的拖鞋。
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出来时,她见崇渐知正静静地站在书柜前。
他的背影有些孤独。
书柜里摆着几副相框,最中间放着的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大合照。
过去多少年了,崇渐知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总之是很久,很久了。
“我九岁的时候照的 咱们家唯一的一张合照。”将水递给他说道,“那年我生日,你刚读大学,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但你还是回来了,还放弃了当时一场特别重要的创业比赛。爸妈因为这事把你骂了,你很不高兴,这张照片你照得不情不愿,我猜你都快忘了咱们还照过这张全家福了吧。”
聂筝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去逗猫,她根本没期待崇渐知会回应自己。
“我记得。但你那年生日正好眼睛长了麦粒肿,整个眼睛都肿了起来,你说过自己不喜欢那张照片。”
“……我以为你忘了。”
崇渐知这回不再说话了,他一旦沉默,就表示他觉得这段话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两人很少追忆往事,以前的那些回忆,在父母去世之后,像成了禁区一般,崇渐知不提,聂筝也懂事地缄默。
可她偶尔也想和崇渐知说说以前的事,因为以前的那些好时光早就过去,他们长大成人,生活变得艰难,总有苦涩,于是曾经的那些甜就变得格外珍贵,以至于聂筝在看见那张全家福的时候,真的很想和他聊一聊,两人之前也有过的快乐的往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崇渐知并不为这样的氛围感到尴尬,他静静坐在沙发上,望了望聂筝新家的陈设。没有任何的评价,他只是静静望着。
“关于闻月八号你打算怎么办?”聂筝终于找了个话题。
崇渐知思忖片刻,回答的有所保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聂筝神色暗了暗,她意识到他是在防自己,想想也无可厚非,此时两人已经站在对立阵营,稍有差池,就会对两个公司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终于,一阵手机震动打破两人间的尴尬。
是乔星出差回来,得知徵越发生的事后打来电话问崇渐知目前情况如何。
“等我回去再说吧。”
挂断电话,他拍了拍袖子,起身是要走的架势。到门关准备换鞋的时候,聂筝突然叫住了他。
“你最近还失眠吗?我这里还有些安魂香,你一起带走吧。”
其实过了这么久,安魂香对崇渐知作用早就不大了,就像人会对一直用的药产生抗药性,崇渐知对安魂香也产生了某种耐受性。
可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味道。那味道会让他安心,这就已经够了。
将东西递给崇渐知,手提袋的绳子被对方拉到自己的掌心,在那不经意的动作之间,两人的指尖瞬间碰触又远离。
崇渐知指尖冰凉,蜻蜓点水似地从聂筝掌心上滑了一下。
只那几秒的交汇,聂筝整个人都瑟缩了下,心脏漏了一拍。
那感觉令聂筝慌了神,她遮遮掩掩地将手背到了身后,握紧拳头,刚刚修剪完的指甲带着几分的锋利压向掌心。
喵——
身后的煤球忽然叫了一声,奇怪的氛围被打破。聂筝像被人从梦中捞了出来,她如梦初醒后退了两步,与崇渐知重新回到了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