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身影已经如被泼水的墨渍般逐渐消失，只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呃……我也不是纯正的人类，你是怎么看我的？”

虽然混血种和异能者完全不一样，他完全没有啃食“补给”的需求，但他还是拿来做例子了。

“我，我不知道……”

项阳有些茫然的回道。

项阳并不了解混血种的世界。

路明非突然有些恍惚，明明是在开解项阳，他却因自己不合适的类比想起了日本的“鬼”，那些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想起了龙族，即使有无尽的悲伤，为了权与力仍然可以吞噬自己的至亲；想起了自己，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在学院知道了自己是个怎么样的怪物，那他会不会变成“全民公敌”？

自己难道不也是一直恐惧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你很了不起，能在那么巨大的诱惑面前控制住自己。”

路明非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否像项阳一样保持住真我，他曾多次感受到另一个自己，更加的暴虐与强大，陌生又熟悉。他都不知道会不会在有一天变成另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

“你的血统，不对，嘶……你的基因以及身份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你怎么想的。”

这话路明非说的有些违心，就是有些空乏的励志鸡汤，他也不知道能有多少的说服力。

最后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把真正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我看见了什么，知道你拒绝了什么，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信任你，相信你不会堕入黑暗。”

“相信……我？”

项阳怔愣地站在原地，有个人知道了全部的真相，知道了他究竟是怎样的东西后，还选择相信他吗？

他看着路明非消失的地方，低声说了句：

“谢谢。”

路明非被这句真心实意的感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点头回应，但马上就发觉自己应该已经不在项阳的视线之内了，只能尴尬的说了声不客气，然后让项阳快点下山。

……

看着项阳的背影逐渐变小，在确定项阳暂时是安全的后，路明非再次进入了山洞里。

重新回到“大厅”里，异能者的聚会还在进行。

毕竟是生食，用人类那平整的牙齿来咀嚼终归是有些费劲。

但好在，他们过于的投入在进食之中，就连小眼镜都没有发现“大厅”里少了一个人。

这里最清醒的应该就是何林了，不过他应该根本没有注意过项阳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宴会终于来到了后半程，大部分异能者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有的则意犹未尽的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那还有剩余的“补给”。

坐在“大厅”中央的何林拍了拍手，示意异能者们安静下来。

他低声笑了笑：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份小惊喜吗，毕竟马上就要迎接丧尸潮了，终归是要犒劳犒劳你们的。”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

白大褂从之前的暗室中推出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