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过得还算平静,林子余将他们叫来跟各位老前辈打了声招呼便没再叫过他们。谢澜看着喝的逐渐开始脸红的范挽之,无奈地不再暗运内力窃听,他将椅子挪到范挽之身旁,扒开他的嘴,塞了一颗醒酒用的药丸进去。
“呜呜呜嗯嗯...”
范挽之委屈地看了谢澜一眼,还是乖乖把药丸吞下,很快面上的红润便消去大半。
“哥你干嘛?”
范挽之清秀的面庞上满是幽怨,他自小就有个怪癖,便是喜欢喝醉的感觉。谢澜对此很不理解,喝醉时那种理智碎得稀烂的感觉到底有什么好的。
“师父在干正事,你还是别发酒疯比较好。”
根据偷听到的对话,谢澜知道是宁王镇守的南方出了问题,缺少高手,陛下对他求援的文书也是不理不睬,于是派世子来中原找武林中人支援。
至于此时真假么,谢澜跟范挽之才刚从那里回来,财主欺压民众,贼寇侵袭之事绝不在少数,加上还要防着南方蛮族进犯,缺人也是正常,与二人书信交往密切的林子余自然也心里有数。
谢澜并无那份忧国忧民的心思,但却不想影响林子余办正事,他夺走范挽之手中的酒瓶,坚决地将其放在桌子的另一边,扭头不去看他可怜巴巴的清秀脸庞。
明月很快过了正空,林子余笑着送别众人,才缓缓坐倒于二人桌前的第三把椅子。
“挽之,以后再意气行事我就揍你。”
男人笑着,拿起桌上的酒杯,杯口指了指一脸羞愧的少年,当然,这羞愧有几分真实还得存疑。
“师父,你自己说的要行侠仗义……”
“我没说过要审时度势?”
林子余略带不满地看着范挽之,后者悻悻地闭上嘴。
“多跟你澜哥学学,知道吗?”
“诶诶好嘞。”
“不早了,跟我回去,这几天你们先休息。”
林子余一口喝干剩下的酒,转身离去,范挽之赶紧跟在他身后摆着副任何人看着都难以对他生气的笑颜对他问东问西,谢澜见他一副从小用到大的请求原谅方式,哑然失笑。
“师父近来身体可好么?”
“从来就没比你差过。”
“那胃口好么?”
“衣服还合身么?”
“……”
一路繁杂的问题,早问的林子余不耐烦,到了林府,便急急忙忙挥手将范挽之赶走。
“得了得了住嘴,吵死了,自己找自己房间睡觉去。”
“好嘞。”
三人已进入简朴的林府,深夜,本就没几个下人的府里除了三人找不出第四个醒着的。谢澜拉住正欲回房的范挽之,叮嘱他小声些,才悄然回屋。
他的屋子不大,一个书桌,一张大床,一个衣柜,构成自己无比熟悉的住处。谢澜换上睡衣,枕着经过师父革新后新式的柔软枕头,安然睡去。
京都的清晨,并不安静。
时间还早,街上却已有了不少行人,虽是向来安静的林府,也难免有些不长眼睛的或者嗓门极大的商贩将他们刺耳的声音传入。
谢澜的睡眠一向不深,外面的吵闹声与府中不知是下人还是范挽之起来活动的声音早把他吵醒,他很困,但他每次醒来之后便很难再次入睡,便穿上衣服起来,洗漱过后,满脸疲惫地出了门,在府中闲逛。
“谢少早啊。”
远远看到那倾国倾城的高挑少年,迟戎满脸带笑地放下扫把,亲切地上前招呼。
“早啊迟老。”
在师父的教导下,谢澜对下人与对待常人一般亲切。而且,他早看出这下人身上的武功只怕不必自己弱多少,自然是尊敬有加,此前更是想要让迟戎去了少爷的称呼,却被后者坚决地拒绝了。
“少爷今日起的倒早。”
“年轻人觉少嘛。”
谢澜温和地笑着,是直达心底的笑。
“也是也是。”
“迟老可见到挽之了?”
“范少起的比你还早,在后院练功呢。”
谢澜缓缓点头,二人的内功练起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怪不得他没有听见范挽之的声音。这家伙倒是用功的很,想来是想在师父面前塑造一副认真修炼的样子,不过这显然是无法成功的。
谢澜没有帮范挽之掩盖他不好好修炼事实的习惯,就算他瞒了,林子余随便一试,范挽之哪里瞒得住?
俊美少年微笑着,找了把椅子坐下,与迟戎聊起家常,白皙的手想在桌上抓到些什么,迟戎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动作,拿了一壶早准备好的清茶,少年谢过,满意地饮下。
他悠闲,但一闲下来,心里记挂着的东西遍越来越强烈。
接下来的几天,都如这般轻松无事的度过。谢澜还没有休息够,但林子余显然觉得他休息够了。
林府的院子不小,依着林子余的喜好种了很多花和树,其中有个平淡无奇的木桌和几把椅子,大清早被喊醒的谢澜与范挽之被师父拉着,在淡淡的花香间各自落座。
“挽之,醒醒挽之,来活了。”
将头靠在手上昏昏欲睡的俊秀少年被师父用力拍了拍肩膀,顿时清醒了不少,坐姿立时端正起来,谢澜对他挑挑秀眉,他顿了片刻,急忙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