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凝望着厉飞雨渐行渐远之背影,静立原地,默然不语。
彼此约定来日午时取药后,厉飞雨遂向韩立告辞,言欲归而调摄。
自始至终,韩立未尝一询厉飞雨服食秘药之由。韩立心知,即问亦无改于已往之事。
若彼愿舍身家性命,唯求一时荣光,定有难言之隐。无人愿就自杀,即慢性且代价昂贵者,更非心甘情愿。若迫其吐露苦衷,徒令其重揭愈合之伤疤。
韩立之默许,显属得宜。临别之际,厉飞雨感其善解人意,虽不言谢,韩立知其又结一不尽之缘。
韩立决意守约,不泄其秘,归谷即为之配制减痛良药。
此意甚简,既识其非小人,未致己于死地,则当使欠己更大人情,日后所求不便推诿。
厉飞雨武艺逐年愈高,对己愈利。纵今数载无需其助,轻援善辈,亦足怡情。或厉飞雨未必全善,然今日之事,知彼无害于己矣。
韩立细思极量,无遗虑,乃徐返神手谷。
优游归来,韩立即备厉飞雨所需秘药。此药易配,谷中药圃皆有所寻,唯制法繁琐,须臾细心。
经一昼之劳,韩立备足厉飞雨岁需之药。非不能多制,但望其年年取药,不淡忘此恩。
薄暮时分,韩立异于旧态,坐屋前椅上,仰眺幽邃苍穹,凝视清辉玉盘,沉思渺然。
怀念之情油然而生。
离亲四年有余,自登山修炼,日日勤习口诀,家事罕念。仅托人递银以维家计,岁受老张叔代书报平安,信中言寡,惟告家安,余事鲜及。知家生计改善,兄成家立业,次兄亦订婚,明年佳期可期。一切变迁,皆因己之寄银而起。然书信问候间,觉家人待己愈发疏远,近乎陌路。起初,此感令韩立惶恐不安,不知所对。然随岁月流转,此惧淡然,亲情影像亦随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