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最后一刻，这场愚蠢的对决终于分出了胜负，生死。

双拳毙敌，姜鲤维持着拳头轰出的姿势，犹如石像。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已经没有一分力气来换一个舒服点的动作了。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是我赢了，活下来的是我！”他口中喃喃有声。

但是，姜鲤心中却不知为何，没有一点击杀强敌的兴奋感，有的只是空荡荡的失落。

“果然还是拼杀的时候更爽！”他如此想着。

念头转动间，身前环境也出现了变化，下方的积水开始翻涌起来，就像底下有一头巨兽要脱困而出。

姜鲤凝神望去，就见倒伏在积水潭里的，爱丽丝的尸体赫然变幻。

她的血肉疯狂蠕动，尸身上鼓起了一个个瘤包，转眼间就成了一个肉瘤怪物。

然后，血肉变得透明，里面有光芒清水在涌动，忽的一下，就彻底变成了一大团清水。

水花溅射，落在了四面的积水中。

下一刻，水势暴涨，眨眼就成了洪水泛滥，将躲避不及的姜鲤吞没。

在恍惚间，他好像看到爱丽丝尸体变成的水流上，有什么模模糊糊的东西飞了出去，飞到天上，一瞬就消失在天边。

洪峰冲来，挣扎的姜鲤在其中沉浮，终于被淹没，不知所踪。

远方的天空中。

直升机上，中年人盯着前方，先前的震撼水幕崩散让他吃了一惊。

雨势的变小停止，也让他隐约感觉到，可能真的要分出胜负了。

他心脏砰砰跳着，究竟是绿莺红月延续其赫赫的威名，还是姜鲤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小子逆袭上位呢？

在此战前，他是绝对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中年人张望许久，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他转向一旁的周副使，想从他脸上获取一点信息。

就见周副使已经变得呆滞，眼中金光闪闪，身体一动也不动。

中年人心中一动，难道见分晓了？

忽然，周副使闭上双眼，一下子躺好在座位中，下令道：“回去。”

中年人和驾驶员愕然：“周副使？”

“回去！”

“是。”

直升机一个掉头，就往远离南沧的方向飞去。

而看似在闭目养神的周副使，此时心里也是翻江倒海。

他也没想到战斗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本来以他所想，要么就是碾压局，要么就是势均力敌，最终两人对峙，避让。

在他的认知中，到了一定层次的异能者，很少会出现这种生死大战。

什么任务，面子，对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他们不愿意，又有什么能强迫他们去送死？

就像自然界里的顶级猎食者一般，在遇到同样强大的对手时，就会谨慎对待，顶多试探一下，然后各自退去。

这是自然之理，生存才是第一要务，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人类身上。

周副使是东境的接引副使者，出身大族，见过世面，但……

这种战斗，他真没见过！

这种蠢到要死的死战！

姜鲤和爱丽丝，就像是两个赌气的小孩子，把自己的性命，前途，和大好未来葬送在了意气之争上。

爱丽丝明明可以早早化水远遁，姜鲤也可以后撤不应战，两人明明都有更优的选择。

“真是蠢货，这些蠢货怎么练到这么强的？上天不公啊！”周副使在心中大骂。

爱丽丝战死，姜鲤被洪水冲走不知所踪。

这种结局，周副使决定还是报告给正使，看他们如何处理。

反正他只是个人肉摄像机，这等大事还不容他置喙。

直升机消失在夜空中，下方，是洪水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