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获得什么?”
“你想获得什么?”
戊五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头黑发的小孩。他感到几个月以来久违的紧张。
在这里遇到这个人,完全是意料之外。
这是个叛逆的青少年,虽然顶着一脑门顺滑的黑毛,实际上却在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
“你来这里干嘛?”
戊五问。
对方蹲在路边,很轻地笑了。
他点了一支烟。风一卷,没了一半。
戊五皱起眉。
“合作吧,不管你要什么,我们都能满足你。”
黑毛说着,抽了一口,火星烧到了指头,他掐了烟,站起身来。
看他站起,戊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时,手腕已经被黑毛牢牢握住。
他手里还拿着用来裹小羊羔子的毛毯。谁知道失踪的怀孕母羊还没找到,城里先来了个没成年的瘟神。
这个瘟神才到他胸口高,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打手的。
毕竟戊五自己这个年纪时还在学校。清晨打过一遍铃就要起床跑步,晚上连睡觉做梦也不敢梦现在这样的生活。
瘟神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
他抖落出一张照片,用两根指头捻着给他看:“这个女人对你还蛮好的呀,你不喜欢她吗?为什么不和她睡觉啊?”
看得出来是几年前拍的。照片里,青涩的瞿宁低着头,正在裹缠手布。
戊五做了个深呼吸,正视黑毛的眼睛。
“你们杀不了她,就想用一张照片来威胁我?还有,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哦——”
瘟神故意拖长音,故弄玄虚地重复了最后一句话。
戊五紧了紧手,毯子被攥出一道痕迹。
从这一刻开始,他开始有些后悔来这一趟。
在公司工位被老板谈话,和在贝加尔湖畔被约谈,前者明显要好得多。
该死的黑毛,毁掉了他的西北。
……
……
酒入愁肠,化作一缕月光,戊五看着门框里的天空,脑子居然有一瞬间的放空。
瘟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喝不了就实话实说呗,又不会强迫你!”
好年轻,好愚蠢。
戊五转过头。
“是啊,我醉了,喝不了。”
黑毛已经脱了厚厚的毡毛外套,此刻正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咸菜绿短袖,笑盈盈地看着戊五的影子。
油灯下,戊五的影子像一座模糊的山。
北上广的灯红酒绿里从未注意过的影子,在未通电的边远山区变得饶有生趣。
戊五直起背,影子变得更挺拔高耸。
黑毛已经有些醉:“你有多高?185?”
“192”,戊五听见自己说:“你多喝牛奶吃饼干,也能长成大个儿。”
闻言,黑毛却摇了摇头。
“如果我不和你们合作,你要杀掉我吗?”